他们聊得挺好,车里的张云雷看都懒得看外头一眼,满脸的嫌弃,只差当场作呕了。
这人他自然认识,虽说二十年后他是社里云字科排行最前的弟子,但此时他还只是小师弟,前头尚有几位师兄,除去留在天津的大师兄不知所踪,余下师兄可是未来欺师灭祖的典范人物,怎能
让他不心生膈应?
外头这位,便是自视甚高,目空一切,出走叛逃的‘大人物’!
名唤焦崇。
张云雷冷着脸,心里早把他骂了千万回,不等他拉开车门便一下推开,险些撞到人,引得王惠埋
怨两句——
“小辫儿,你师哥在外头呢你怎么不看就猛推门儿啊,撞着人怎么办?!”
“师娘您别说他,小辫儿不是故意的,”眼见张云雷的小脸满是不高兴,焦崇反倒是笑呵呵的毫不计较,甚至对他有些喜爱,替他辩解,“辫儿,我听师娘说你要长住下来了,是吗?”
张云雷白他一眼,“明知故问。”
“小辫儿!”王惠斥责道,刚要骂他又被焦崇给拦住了。
“师娘,我就喜欢小辫儿这脾气,小孩子有点傲气是对的,像我小时候,”焦崇不但不生气,更欣赏他了,但也瞧出他对自己的厌恶,只是接过王惠手里的行李,“有个小师弟您不知道我多高兴呢。”
“你啊你啊,你就惯吧,过不了两天他骑你脖子上拉屎我看你还美呢!”不管他是真心还是有意,起码态度已经放在面上,王惠挑不出焦崇半点不好,只能作势骂骂他,加以警告。
其实平心而论,焦崇这孩子挺好,去年他母亲辗转将他送来北京学相声,奈何岁数小,有头有脸的长辈不想收,没头没脸的又耽误孩子,也不知怎么就联系到了郭德纲,两下里见面,相互探究,亮了各自的本事,彼此都很满意,便留在这儿当了学徒。
相处了将近一年,郭德纲觉得焦崇有天赋,自己也学过小段儿,说的相当不错,很多东西稍一点拨,立马就明白透彻,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视如珍宝一般悉心教导,而王惠也看出他是真心想学艺的,人不过十四五,倒是会来事,嘴甜心细眼里有活,加上他父亲早逝,孤身一人留在家里,逐渐视如己出,当半个儿子养活。
张云雷逢年过节来北京,早就见过他好几次,可不知怎的,对他充满了敌意,倒是焦崇莫名喜欢这个没拜师的小师弟,只差把他捧在手里哄着宠着。
不管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还是真心实意喜欢小辫儿,王惠都觉得焦崇已经够会做事了,现在各家都一个宝,换了别人,指不定早跟小辫儿吵起来了,还容得他甩脸子,闹脾气?
王惠心里所想,张云雷岂会不知,心里的话如鲠在喉,一个字都说不出。
总不能跟姐姐姐夫说,这个焦崇十年后会背叛德云社,欺师灭祖吧?
况且现在社里还没改名,德云社这个招牌,明年才会出现呢!
现实又不是玄幻剧,郭德纲和王惠岂会轻易接受自己未卜先知的本领,没挨揍都是他们仁慈。
所以他只能独自生闷气,然后冷眼旁观焦崇的所作所为,暗地里决心抓他的小辫子,提前把他赶出社里,这样也就避免了未来姐夫被他气得要死的情景。
焦崇再怎么示好,都打动不了自己的内心!
张云雷看到他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就觉得恶心,恨不得撕下他虚伪的面具,让他承认自己来德云社就是为了红,为了赚钱,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用骂师父做噱头,赚那黑心钱。
人微言轻,张云雷实在是无计可施。
看来有些事情,哪怕重生,也很难改变吧。
他头一次对自己的能力有限感到烦躁。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焦崇赶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