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沉吟半晌。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玉锦叹气道。

“我原以为，她将那贼人押到衙门去，就已经算是讲规矩，有原则了。”

“却没想到她还惦记着寨子里剩下的那伙贼人。”

“只可惜身手只能算是一般。”

韩非忽然笑道。

“你说不习武，改修道，有没有意思？”

玉锦笑容微妙。

“公子是想收徒还是想收人？”

韩非正欲辩解，玉锦的鬼体却钻了出来。

笑吟吟的浮在空中。

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小鼎内部离开。

玉锦朝庙外招了招手，一个身穿翠裙的无头女尸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自顾自的拾起地上的脑袋，安到脖子上。

见韩非没有阻止。

玉锦扭头钻进了那女尸体内。

一阵阴风吹过，鬼气在尸首上盘旋不止。

再散去时，已是变成了那日幻境中，玉锦生前的模样。

她巧笑倩兮的朝韩非走来。

“公子，在星门内的这些日子，就把这肉身赏赐给妾身吧。”

两人并肩慢悠悠的往陈灵月消失的方向走着。

玉锦感受着久违的脚踏实地的触感。

还有清风吹拂，花草清香。

一时之间感触颇深。

韩非抬手折了根柳枝，弯了几圈。

又摘了些野花别在上面。

而后将做好的花环轻轻放到玉锦头上。

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玉锦俏脸微红，像是颗熟透了的水蜜桃。

山寨里，火光冲天。

陈灵月浑身是血，拄着刀。

立在乱尸中间。

面前还剩下七八个胆寒的贼人。

已是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其中一个正是之前带路那人。

“你们这山寨已破，既然想活命，就随我去官府。”

“我会尽力为你们争取从轻发落。”

“以后记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她嘴里喘着粗气，心中却有些疑惑。

这寨子二三十人，不大不小。

若说有身手的，恐怕也就那么三五个人。

其中还要算上直接被韩非杀了的大当家。

剩下皆是些普通人，顶多力气大些。

她既然带来了大当家的死讯，这些人本该就地投降，或是作鸟兽散。

为何偏偏拼了命的要反抗。

直到最后被杀得胆寒了，畏惧了。

才肯放弃挣扎。

为何有一个跟其他贼人格格不入，被他们称为酸秀才的瘦弱男子。

见到大势已去，拾起地上的刀，直接抹了自己脖子。

为何他死前还要文绉绉的喊着什么。

苛政猛于虎也。

剩下的七八个活下来的，都跪在地上。

那眼神里不是恨，也不是哀求。

是绝望。

韩非和玉锦坐在树枝上，静静的看着。

看着火光里的女子。

或者说女侠。

...

“山中悍匪，无恶不作，为祸乡里，苦百姓久矣。”

“吴县令心怀侠义，爱民如子，率兵剿匪，舍生忘死，大破山贼，枭首二十有三。”

“其余投降者八人，择日发配南疆。”

百姓纷纷拍手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