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涛一怔,不知眼前的道人为何会知晓自己姓名,道,“葛某所杀者,皆为当杀之人,屠魔乃为苍生,佛祖又岂会怪罪于我?”
又朗声道,“你是何人,为何知我姓名,为何在此杀人,莫非不知楚律?”
楚天瘪瘪嘴,这葛涛果如逝去的那位楚天记忆中的那般,不苟言笑,倒是有些许无趣。
楚天轻蔑一笑,道,“葛将军,莫非你以为你半步七境的修为会是我的对手?”
葛涛轻轻摇摇头,然目中并无半分惧意,目光炯炯,唯有战意。
“葛将军既曾为佛门弟子,当知你而今还未迈入七境,就算是迈入七境,你我之间也有如天堑,莫非葛将军不怕死?”
葛涛面色不变,坚毅如铁,道,“阁下修为葛某自是不如,这世间又有谁会不怕死?然葛某头顶乃天子,身后乃大楚之民,脚下乃大楚之地,又岂能退?而且,阁下莫非便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便是三十年前的清微道长亦不敢说这话吧。五百铁甲,阁下又能杀多少?”
楚天深深看了葛涛一眼,心头暗暗点头,这葛涛,果然未让他失望。
来望月楼,又怎会真只为饮上垂涎已久的女儿红,在鹤鸣山时,楚天便在思虑要如何活下去,如何在这暗潮汹涌的长安活下去。
上一个楚天之死让楚天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纵是已为九境的武夫,然一人之力实在太过渺小,要想在夹缝中求生存,实在是难之又难。
无论是受情势所逼,又或是自愿,楚天都需去谋划一些事。
官道之上,酒肆之中,得遇老者,楚天只觉是天降大运,从逝去的楚天记忆中知晓这老者便是已隐世十年的葛夫子。
既有巧合,便顺着巧合推波助澜又有何不何。
遂与其痛饮三百杯,又道传世诗文,是为相识,乃是第一步,至于余下会如何,还需日后谋划。
如今的楚天虽有太子之名,却无半点根基,与齐王,鲁王,誉王相比,更是不值一提,三王哪一位身边没有数位朝廷大员,而楚天,有的只是五年之前留下的骂名罢了。
做事当循序渐进,第一步,即为洗去昔日遗留之骂名,而望月楼诗会,即可壮自身声名,亦可让几人声名受损,何乐而不为。
楚天未料到的是,竟有上官青横空出世,让楚天大喜过望,不仅让几人颜面全无,更是将韩非拉下神坛。
韩非声名尽毁已成定数,让楚天心中又有谋划,且所谋甚大。
韩非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示意人去请葛涛,亦在楚天的意料之中,且正中楚天下怀。
至于楚天为何会知道韩非所请之人是为葛涛,而非旁人,只因楚天知道,韩非能请的,只能算是葛涛。
葛涛为神武军之将,坐镇长安,专司监查江湖武夫之职,而长安中虽亦有众多高手,可逾越职权是为大忌之事。
故,楚天赌韩非所请之人是为葛涛。
所幸,对了。
如今朝廷已然派系林立,三王自然是各派系的中心,而除此之外,亦有不少官员或是还不知该站在何处,或是本就不愿淌这趟稍有不慎便会尸骨无存的浑水,是为中立。
而葛涛,即为中立者之一,亦是楚天在记忆中最为欣赏的人之一。
要想走到一步,自然亦需有人相助,而葛涛即为楚天的目标之一。
买货自当验货,而当下,即为验货之时。
楚天心底颇为满意,他不需要肖明之辈,而需上官青与葛涛之材。
齐王府,偏殿之内,齐王高坐,底下跪伏一书生模样的公子。
齐王面色阴沉如水,眸中寒光烁烁,嘴唇微动,自语道,“誉王府的吴文夺诗魁之位,李易未入三甲……疯乞丐,疯道人……韩非往昔之事……这疯道人是谁?莫非是……”
齐王面色大变,道,“速去望月楼,本王要知道疯道人究竟是何人?”
书生离去,自齐王身旁又有一隐于黑暗中的男子离去,一跃数丈,是一高手。
“派人去一趟肖府。”
“不可能……那个废物怎会是八境的武夫……”
鲁王之状,与齐王府无异,亦有一人出府,直奔望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