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内堂,楚天环顾四周,既无人迹,亦无打斗之痕迹,鼻子轻动,嗅了嗅,也未发现有血腥味。
楚天皱起眉头,不知为何上下百余人会消失无踪,难不成还真人间蒸发了不成?
一人在县衙中绕了两圈,并未发现有异样。
楚天摇摇头,出了县衙,面沉如水,这魏县之事越发让人觉得诡异起来。
一瞥天边,夕阳已洒下最后一丝光辉,缓缓沉下,不知不觉间,竟已至傍晚。
一日未食,饶是楚天亦有了饥饿感,九境,并未达到传说中仙人那般不食人间五谷杂粮,他终究还是个凡人。
楚天眉头展开,纵事再诡异,亦会有大白之日,且楚天总觉得自己已抓住了一根微不可察的细线,而这根线,与此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凡人岂能不食五谷,三十六计,填饱肚子为上计,楚天如此说道。
至于之后,楚天已有了打算。
之前因带着老黄多有不便,故让老黄留在客栈之内。回返客栈,楚天去看了一眼,见老黄老神自在的闭目养神,牛嘴微动,回嚼青草,有几分惬意。
楚天不禁摇头一笑,人呐,有些时候比牛要累上许多,非力,乃心也。
点了两盘小炒,楚天吃得不紧不慢,却并未让小二上酒,担忧夜幕来临,去一探究竟之时,会有酒气外泄。他虽为九境,可亦非仙人,对方能有一个至少为四境的杀手,又岂会没有境界更高之人。
或是已到了晚饭时分,客栈内十分热闹,座无虚席,三五成群结队而坐,或道古今奇事,或道江湖趣闻,或道家长里短。
楚天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只觉十分有趣。
“这刘二怎的还不来,让哥几个等这么久,待会非得罚他三杯。”
“三杯不够,怎么也得五杯。”
有三人笑谈。
“诸位诸位,来了来了,让诸位久等了。”
人未至,声已传入酒馆,随后,一中年男子迈入酒馆之内,满头大汗,喘着粗气道。
“刘二,你怎么这幅模样,莫不是被你家的母老虎追的?”
“唉,怎的这么没出息,怕自己娘子怕到这种程度……日后可休要说是咱们相识,丢人……”
三人戏谑道。
刘二抬手,以袖子轻轻擦了擦汗珠,又端起桌上一杯清茶一饮而尽,片刻之后,方开口道,“害,别说了,真是太惨了……今天也是倒霉……”
有人笑道,“莫非真被你家娘子教训了?”
刘二摇摇头,道,“休要胡说,我娘子脾气可好着呢。”
“啧啧,莫不是以为咱们不知道你上次喝花酒被你娘子知道,给你好一顿收拾,脸都被抓破,半月不敢出门?”
刘二一脸窘迫。
“别逗他了,刘二,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说太惨了,又说你倒霉?”
刘二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们知道何家庄吧?”
“距草场五里的那个何家庄?何家庄怎么了?”
刘二点点头,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方缓缓道,“何家庄,没了。”
有人不解,问道,“没了是什么意思,怎的吞吞吐吐的,就不能一次性说完么?”
楚天也将目光移向刘二。
刘二道,“从那经过之时,发现何家庄竟已被一把火烧光了……”
“什么?一把火烧光了?何家庄可不小啊,足有百户人家,你可不要开玩笑啊。”
刘二苦笑道,“我哪里敢开玩笑啊,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信啊,可确实是被一把火烧光了呀,不仅房屋皆化为灰烬,就连……就连……”
楚天闻之面色一变,双目紧紧盯着刘二。
刘二端起茶壶一饮而尽,似要以此压下心中惊骇,缓了片刻后,方道,“现在火都还在烧,火势太大,我不敢近看,可仅是远观,都看到了……看到了……好多人……不对……是好多尸体,已经快被烧成了焦炭……”
“什么?”
已有人一脸震惊,骤然站起身。
刘二又道,“太吓人了,本就已多日无雨,天干物燥,那火势实在太大了……相隔六七十丈都只觉无法承受,也不知会烧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