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竟真是太子……”

方才荒谬的想法竟已成真，本就未念过书的萧非仁已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境，或为惊骇，或为惶恐，或为不安……

“太子不在长安好生待着，怎会突然到天阳来？传言，太子回返长安之日，即将韩非拽下神坛，打入牢狱之中。而后又亲赴梁郡，将密谋数年之久的一众逆贼一举铲除，其中不乏慕容云这等朝廷大员，甚至是燕王……已有百姓戏言，太子到何处，此处的贪官污吏必死无疑……一国储君，又怎会不好生待在长安理政事，怎会平白无故的到天阳……如此……”

倏地，萧非仁眸子一缩，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莫非……莫非所行之事已为朝廷所知，太子此来，即是为了……”

萧非仁不敢再想，若真是如此，若真被太子知晓他们这些年所行之事，不知会有多少人人头落地，被处以极刑……

楞楞的盯着楚天，萧非仁面色煞白，心知到了此刻，已绝不可能将眼前这个道人永远的留在的小院之中。且不说其有八境修为，而今既已知晓其为太子，又有谁人敢伤他？路风？如今已跪伏在地瑟瑟发抖，三千黑武军，纵是路风下令，经山南西道一事，对兵士月钱，抚恤金之改制，楚天虽未领兵，然其威望已盛，一众兵士又怎会对楚天妄动刀兵？

“是也？命也？”

萧非仁心头苦笑，本欲杀人而来，而今自己却成了要被杀之人，而且，自己或许不会是最后一个被杀之人。

“慕容云这等人物在太子手下都乖乖招供，我又怎能扛得住……有些东西，比自己身死还要更为可怕。”

萧非仁眸中掠过一丝决绝之意，在来天阳之前，曾有人将一粒药丸交于萧非仁，言其若是落入仇敌之手，若知自己无法守住秘密，可以此药丸了结自己性命。

行恶事者，心头皆忧报应来到之时。而此刻，报应似乎才刚刚开始。

本以为这粒药丸或许在自己永远也不会用到，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

萧非仁一咬牙，力汇于一处，几下便将一颗那假牙咬碎，而那粒致命的药丸，即藏身于假牙之中。

牙尖使劲，药丸随即碎成粉末。

“这药，似乎还有些甜……倒也不算太惨……”

萧非仁将药丸粉末咽下，心头苦笑。

得药丸之时，萧非仁已知此药入口之后，至多十息，即会七窍流血，生机尽失。

萧非仁这个贪生怕死，行无数恶事之人，此刻竟也想着，愿楚天并非为查察他们所行之事而来，愿此事到此为止，以其身亡为终……

原来，恶人也有担心之人。

也难怪，恶人，终究也是人。

而此刻，楚天已觉有些许不对劲，连忙扭头，望向萧非仁。

却见萧非仁双眸，鼻孔，嘴……竟已七窍流血，其生机在流逝，仅几息的功夫，萧非仁竟已生机全无，成了一具尸体。

楚天大惊，之前闻萧非仁之语，已知他在求死，故未曾理会，因为还有诸多疑惑需要其解答，如为何佛门七境之人会相助于他……

楚天却未料自己那块太子信物的玉佩，却是催命之符咒，让萧非仁决绝的自行了断。

楚天蹲下身子，二指搭于萧非仁脖颈，眉头皱起，确已身亡无疑。

眉头紧紧皱成一团，楚天心中极为懊恼，若早些察觉，或许萧非仁不会如愿。

“面色已为青紫之色，是为中毒而亡，想必是其早已将毒藏于口中，知晓我之身份后如此决绝而亡，如此想来，或许不只是这萧非仁知晓自己必死故自行了断……毕竟，若非需要，又怎会有人藏剧毒于口……如此，定然担忧自己落入敌手之时扛不住逼供……”

楚天楞楞的盯着萧非仁，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