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怡扑倒在冯正炘尸首之上,声泪俱下,让众人心中十分难受,不忍观这一幕。
见阮怡一直哭泣,声音已沙哑,似乎又要昏厥李翰上前,欲将阮怡拉起。
然非但未曾拉起阮怡,反倒挨了几巴掌,阮怡道,“你们……你们为何不救他?为什么……”
李翰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冯夫人,节哀顺变,冯大人这样,下官等人也不想看到……”
“娘亲,爹爹怎么了?”
门外有一幼童,约摸三四岁的模样,生得极为可爱,问道。
众人面色一变,李翰连忙低语道,“夫人,莫要再哭,小言看到此状不好……”
“言……言儿……”
阮怡连忙起身,虽未止住哭泣,却也将幼童抱住,走出小院。
无人惊扰,仵作终于得以验尸。
而李翰几人则在书房中细细搜寻,看是否能寻到怪异之处,却觉一切如常,并无异样。
不多时,仵作已验尸完毕,道,“诸位大人,冯大人全身除脖颈处之外,再无其他伤势,亦未有中毒之状,故小的断定,大人的确是悬梁自尽。”
李翰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大人尸首暂且停于此地,此院自此刻起,若无几位大人之令,不得入内。”
说罢,李翰与几位官员走出小院,几人皆是心事重重,目中夹杂些许绝望,事已至此,却无应对之策,似乎唯有待死。
“诸位大人,可有良策?”
李翰轻声问道。
众人默然。
李翰叹道,“如今之计,唯有将发生之事告知朝廷,待朝廷派官员下来查察此事了……”
“禀报朝廷,可若是朝廷派官员下来,纤户一事……”
李翰冷哼一声,道,“事到如今,还能瞒着不成?纤户?若尔等之前不……罢了……不说也罢……如今之状,难不成还想瞒着朝廷?那可是三十万石官盐,不是三斤两斤……郡守,县令皆亡,尔等以为是如之前死几个百姓那般?”
一官员面露不悦之色,道,“李大人此言何意?”
李翰冷笑道,“在下是何意,诸位大人应当知晓,莫非要在下明说不成?”
一官员赔笑道,“李大人莫急,焦大人你也消消气,李大人所言不无道理,此事已非你我能压下……”
说罢,官员又与面露愠色之焦姓官员耳语道,“焦大人莫急,萧大人与冯大人皆已身亡,似那等大事,又岂是你我这等小虾米所能做主的,自然是……”
焦姓官员闻言,思虑片刻,点点头,却又对着李翰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李大人,向朝廷禀告一事便拜托李大人了……在下府中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说罢,官员转身离去。
李翰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眸子深邃,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大雨过后,却并未天晴,一阵秋风掠过,李翰不禁裹了裹身上衣袍,叹道,“起风了……”
……
凤来郡,凤来城。
楚天拧起刚在酒肆中灌满酒的酒葫芦,行于街市之上,倏地,有人立于楚天身前,楚天遂止住脚步,抬眼,面色一喜,却又几分讶然之色。
观立于楚天对面之人面容坚毅,面上又有一道疤痕,虽身着儒衫,却并无一丝儒雅之气,血气极盛,又有煞气萦绕,让人有些许心悸。
楚天笑道,“葛兄怎来得此如此之快,雨方停一日,原以为至少要明日才可到呢。”
“太……太子殿下有令,前两日本就该来,可雨实在太大,无法前行,故今日才到,往殿下恕罪……”
葛涛低声道。
楚天低语道,“在此地,吾名吕岩,为一行脚商人,唤我东家即可,而你亦非梁郡,乃为我之护卫,名曰张三。”
葛涛一笑,道,“可否换一个名字?”
“你想叫什么?”
“李四好听一些。”
楚天翻了翻白眼,道,“数日不见,竟迈入七境,可喜可贺。待你可将煞气收敛之时,八境不远矣。”
葛涛笑道,“若非殿……若非东家替小的除去旧疾,绝无迈入七境之机。”
楚天笑着摆摆手,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你带了多少人来?”
葛涛笑眯眯的道,“十三位六境,五位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