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你少唬我!”嘴上虽这样说,但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看得出来,他是害怕的。
帅殿下不再废话,他将长袍一甩,蹲了下去。
瓷瓶的小口对准胡师傅身上一处发了溃烂的伤口,动作优雅地轻点了几下。
一些灰白色的粉末自瓶口洒出,飘落在盖着腐肉的伤口上。
胡师傅紧张地盯着那道伤口,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准备迎接预料中的剧痛。
可是,两分钟过去了,伤口处毫无感觉。
他扯起嘴角,笑意讽刺,“这便是殿下口中的蚀骨散?!”
帅殿下亦是嘴角含笑,不动声色地静静立在一旁,没有回复,也没有动作。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胡师傅的神色渐渐开始变化,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自那个小小的伤口开始蔓延至全身。
好似身上有一万只毒虫在不断啃噬,不仅仅是疼,还痒,还麻,总之是一种让人无法忍受也无法描述的折磨。
他只想将手伸进那处洒了蚀骨散的伤口,一直往下抠,将所有能抠到的地方全部抠掉。
可惜,胳膊被反绑在身后,他连伸手的动作都没办法完成。
只能眼睁睁地承受着从未想象过的煎熬。
在大狱时,经历过沾了盐水的皮鞭抽身。一鞭下去,皮开肉绽,伤处沾上盐水,更是疼的刺骨,他没有吭过一声。
经历过烙铁之刑。烧的通红的铁块,往皮肉上一按,一下子便可将所到之处全部烤熟,他亦是没有吭过一声。
还经历过竹条加身之刑,双腿险些被生生夹断,骨头碎裂的滋味,常人怎可忍受,可是,他也没有呼过一声痛。
但,此时此刻,一个如此坚毅的七尺大汉,却难受的在地上一边打着滚,一边哀嚎。
帅殿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平静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本书。
胡师傅此刻只想死,若是谁能了结了他,便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是,他死不了。非但死不了,连意识也清晰得很。
全身的神经好似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每一丝熬人的感觉,都分分毫毫地感受得到,飞速传递给他的大脑。
此时,他才终于意识到,北齐太子所言非虚,这蚀骨散真真是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过了一刻钟,估摸着差不多了,帅殿下终于发了声,“怎样?现在,你可愿意如实回答本王的问题?!”
胡师傅却顾不上回复,只是一个劲儿地念叨:“让我死,让我死,求求你了,杀了我吧!”
“你放心,早晚有那么一天,我们都会死去。可是在死之前,你需得让本王得到想要的东西,不然,你的死期恐怕不会太近!”
“你!你好狠毒!”
“狠毒?!”好似听到了好笑的事情,帅殿下不禁笑出声来,“这话本王便听不明白了!如今你所面临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选项提前给了,每个选项背后的结果,本王也早已详细告知。如今,你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不是天经地义?!怎得,却反过来说本王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