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镜庭从那一天轻松抽回了自己的手就总是在想,那半年里,她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才使得她如今如此孱弱。
他在心里做过万千种的假设,每一个假设都让他肝肠寸断。
五年,无论是白日还是黑夜,他平静的离奇。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有她的五年,他的心里就像在紧紧地绷着一根弦。
终于在他看见瘦瘦小小的花月意躺在简陋的担架上,遭受着下人的冷眼,这一刻,他心里的弦瞬间绷断了。
他将她抱起,她轻的让他心痛,他甚至摸得到她背后的肩胛骨,他一路奔至最近的一间卧房:“针!针!”
下人们觉得王爷脸上的表情极为让人恐惧,瞬间全乱了套,手忙脚乱的去找针。
江镜庭将花月意放在床上,两只眼睛赤红一片,多福着急忙慌的手里举着一根针,江镜庭夺过了针,在花月意的人中轻轻刺了一下,血珠涌上,花月意却没有醒来。果然如他料想一样,她身子孱弱,受不了那致寒的假死丹。
苏宸凌也意识到了自己闯了祸六神无主了起来,六子呆愣愣的僵在原地,半晌又回过神来,觉得身上的重孝太丧气,匆匆忙忙的褪下了麻衣。
六子:“这怎么办?要不我去请沈大夫来?”
苏宸凌神情晦暗,低声道:“请什么沈大夫,如今沈大夫是太医,怎能私自出来看病,皇帝主动让他来便是恩赐,私下去请便就是忤逆。”
江镜
庭摸着花月意的手,她的手冷得像块冰似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假死丹了,只要她能发汗,把假死丹里的寒气逼出来,她就还有得救,江镜庭厉声道:“拿炭盆,让屋子热起来,越热越好。”
一盆又一盆的红罗炭摆在了屋子里,没用多久的功夫,屋子里霎时热得像是蒸笼,热浪往人的脸上扑,房间里只留下了江镜庭一人守在花月意的床前。
额头的汗珠顺着江镜庭的额头淌下,落在他的眉骨之间,他握住花月意冰凉的手,眼睛紧紧地望着花月意的额头,她的额头一丝汗珠都见不到,江镜庭命人烧了盆热水,抱着花月意浸入了热水桶中。热气缭绕在两个人的身边,他把她抱在怀里,让她的脸颊枕在自己的肩头,他的指尖抚摸着她的发,试图唤醒她:
“我知道你能听见,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依你。”
“我如今活着的唯一念头就是想让你能平安的活着。如果你死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绝望的闭上了眼,唇间忽又噙着凄楚的笑,笑得凄楚而又迷离:“月儿没事,若你不愿醒来,我就下去陪你。”
江镜庭一生不信鬼神之说,却在这一瞬间心内无比渴望着鬼神之说的存在。
怀中人微微颤了颤,动了动唇,声音轻如薄烟:“江镜庭,我好想你。”
夜幕,珠帘半卷。
花月意已换好了干净的衣衫坐在床上,江镜庭替她裹了裹
背角,提手摸了摸花月意的额头,却被花月意摁下去了:“都说了没事了。”
苏宸凌尝试着给自己挽回一些颜面:“哥,这也算是虚惊一场,到底还是皆大欢喜的。”
江镜庭抬眼看看苏宸凌:“承玉呢。”
苏宸凌:“知道皇嫂醒来之后就溜去皇宫了。多半怕被骂吧。”
花月意见缝插针的戳了戳江镜庭的腰:“你平时都怎么对孩子的?看看如今把孩子吓得。”
江镜庭无奈的轻叹一声,和花月意凝目对望的时候,眉间眼底又不自觉的露出久违的温润笑意。
多福站在门口,一脸的为难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