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秋千下,赫然摆着一盆衣服时,丫鬟不免也愣了一下。
金盏做事向来是很麻利的,今日却被抓了把柄,还是这个难缠的表姑娘抓的。
这么一想,丫鬟不禁为金盏捏了一把冷汗。
“快去端啊。”樊苒见丫鬟并无动作,催促道。
丫鬟面上闪过一丝不甘愿,却也不能违背樊苒的意思,只好将手中的灯笼交给樊荏,端起了一旁的木盆。
“你将这个端到屋子里去,放在初茗姐姐面前。”樊苒的话语很是生硬,没有一点客气。
丫鬟欲哭无泪,这不是明着要打自家姑娘的脸嘛,这表姑娘年纪小小的,怎么这么坏的心思。
樊苒见丫鬟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唇边含着讥诮。
樊苒今日来燕府前便是堵着气的,到了之后一切所见所闻,皆让她不高兴,而此刻却觉得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快适。
不为别的,只要看到初茗不自在,她就高兴,特别高兴。
樊苒面上的喜悦,在夜晚的灯光中,有一种不符合年纪的狰狞感。
不过这样的自己她是看不到的,即便照着镜子也看不到。
心里揣着高兴的事,樊苒的脚步也变得十分轻快,她重新布上石阶,高傲地看了看屋门口的丫鬟,示意她们打起帘子。
众人对这位表姑娘的种种做派,只须今晚是一时片刻便已经暗中传开了,谁也不想多和她有瓜葛,见她如此举止,忙噤声站着。
“哼。”樊苒细细的鼻子动了动,斜着眼睛看了看身后端着木盆,一脸为难是丫鬟,“你走在前面。”
端着木盆是丫鬟不知所以然,也不敢违抗,只得默默走过来,先行进了屋子。
樊苒“咯咯”低笑了几声,想到初茗看到这般情形,她就觉得痛快。
樊苒将提着的灯笼随手一丢,也不管那火会不会烧起来,轻蔑地看了看打起帘子的丫鬟,迈进了门槛。
屋内一切照旧,初茗依然坐在桌旁,她听到响动抬起头来,见有丫鬟端着木盆进来,略一蹙眉。
“初茗姐姐,你的丫鬟偷懒的很,被我逮个正着。”樊苒走至桌旁,坐了下来。
初茗见端着木盆的丫鬟低垂着头,又看到那木盆中有几件衣服,面上倒还舒展,但心中不由得紧了紧。
“近身服侍姐姐的那个金盏呢,这般刁滑偷懒,平日里是怎么教着做事的?”
樊苒一边咸咸的说着,一边看向初茗。
金盏是近身伺候的丫鬟,骂金盏就是间接的骂初茗。
能直接当着初茗的面儿骂她,樊苒心里别提多痛快了,那脸上的笑若是有形之物,必然已经掉落在桌上了。
“这不过小事,又是家事,妹妹不必理会。”
初茗见樊苒三番五次找茬,这一回歪打正着被她碰了个巧,见她这么高兴,也只当未看见。
“那可不行,这般不用心做事杖责一顿才对,姐姐好心,我却看不过眼。”
樊苒亦然一副当家处事的模样,不待初茗将话说完,便熟练地发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