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听到方殷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我家世代贫寒,支系单薄,到了父亲这一辈才因行商积攒了一些财货,哪敢称贤达二字。”
“我父死后,我因学文不成,经商又少了一点天赋,所以只得居于乡下,每日习武以自娱。”
“本来安安稳稳度日,但却没想到里正见财起意,勾连县中胥吏,污我家与盗贼勾连。”
“合家老幼一十三口,只我一人得逃!”
顾平说着说着,已经面露悲戚之色,只是强忍着没有失态。
方殷见此,连忙止住话题,心中却百转千回。
他虽然大概猜到顾平过去肯定不会太好,但却没想到会是一个几乎被灭门的状态。
这种惨事,对于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他来说,不可谓不震惊。
更重要的是,从顾平的话中,方殷可以看到,外面世界的残酷。
和这血池魔窟,似乎也差不了多少了。
“看来,就算逃出去,也很难真正安全啊!”
方殷心中默叹一声,脸上也略带愁绪。
不过他这一丝愁绪在此刻倒也不显突兀。
在听完顾平的故事后,暂时休息的四人或怒或悲,显得颇为激动。显然顾平的故事,引起了他们情绪上的共鸣。
不过和其他人不同,方殷并没有放任自己的愁绪,很快鼓起精神,笑着道:
“没想到顾大哥还有这样大仇,如果此番我能侥幸活下来,定陪顾大哥一起返回家乡,手刃仇寇。让那里正和那些胥吏血债血偿。”
顾平听到这话,却忙不失的摇头,道:
“任你民心似铁,难逃官法如炉。我等小民,哪能和官府较劲?”
方殷听到这话,神色越发从容,语气越发坚定,直接抢道:
“官法如炉,如何炼得真金。”
“顾大哥,如果我们都能活下来,你还当自己是个小民?”
“可能你身怀武艺所以感觉不到,但是我却可以一清二楚。在凝练血气之后,我已经变得耳聪目明起来。”
“虽然不能活动,但是也能感觉到脏腑也变得有力。”
“这样的变化,配合上大哥武艺。到时候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官府能奈我兄弟何?”
顾平听完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方殷,没想到方殷会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其他四人,稍微好些。似然震撼,但却有一丝兴奋。
显然,都是一群‘刁民’。
方殷虽然大半注意力都在顾平这里,但是眼角余光也盯着他们四个。
见他们表情变化,当即毫不犹豫的道:
“不只是顾大哥,几位兄弟也一样。若有冤仇,到时候我们一块报了!”
方殷这话说完,四人已经不只是一丝兴奋了,而是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神州人,以农耕为业,素来安土重迁。
这样一群安土重迁的人,却被逼的远走他乡,怎么可能没有仇,没有怨。
只是以前没本事,也没胆子。只能憋着,忍着!
现在被方殷的话一钩,仇怨瞬间就冲了出来。脑海中在一想大仇得报的场景,更是激动的热血沸腾,不能自己。
方殷看他们一个个精神百倍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这一番话,主要是勾起他们逃跑的念头。
但除此之外,也有激起他们心气的意思,以免他们在枯燥的呼吸吐纳过程中,心中压力积累,然后得了癔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