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远近闻名,来这看病的人不在少数。
就他们站立这会儿,就有许多人从他们身边进出,他们堵在门口也觉有些尴尬。
男人将妇人拉到一边,不能挡着人家做生意。
伙计正想来赶他们,见他们还算识趣,便也没再对他们冷嘲热讽。
男人垂眸抿唇,神色凝重的和妇人商量,“不如我们先回去,回头再凑凑钱,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能卖的。”
桓幸一听他们要为她筹钱,连忙摆手阻止,“我现在已经没大碍了,就算不看病也不要紧,你们不用放心上,我没事的。”
桓幸说得是真话,她现在除了没有记忆如同一张白纸,其余生理机能都已恢复。
她的失忆说不定就这样了,绝非一次看病就能看好的。
这就是个无底洞。
可妇人知道脑袋的病不同寻常,要是拖久了反而更不好。
眼下情形无奈至极,她垂眸望着手中全部的银两,双眼泛红,咬咬牙直接拉着桓幸往里冲。
伙计始终留意着他们这边,见他们凑不到钱,居然想着直接往里冲,急忙伸手拦住了他们。
“诶诶诶,我还道你们是识趣的老实人,这怎么还带硬闯的呢?没钱还想来看病,医者也不是神仙传世,看病拿几个银子再正常不过,医者也要吃饭的啊!”
妇人知道他说得都有道理,是她们库亏,可是她真的别无办法了。
她试图拉着桓幸绕过伙计,伙计可比她灵活多了,她走哪堵哪,绝不给妇人可乘之机。
明明都到了医馆,就这样无功而返她实在不甘心,索性心一狠直接跪倒在地上,光是听膝盖撞地的声响就能知道,她跪得有多干脆。
她哭着求伙计通融一下:“我们穷苦人家真没什么钱,还请你们行行好,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们。”
说着她就将她手中所有的银子,一股脑的都塞进伙计手里。
伙计低头扫一眼,嗤笑一声一把将那些碎银铜板丢在妇人身上,“就这么点钱,你是看病呢还是打发伙计呢?瞧不起谁呢?”
妇人眼睁睁看着他们所有的家当被伙计不屑的丢来,铜板落了一地,还有些咕噜噜滚到了原处。
一瞬间,羞耻感和现实的无奈绝望交织在一起,她第一次意识到穷苦人家卑微如蝼蚁。
“麻烦你给我家丫头看看好不好?钱我以后一定会补上的,你相信我。”妇人跪着朝伙计靠近,去抓他的胳膊,极力为桓幸努力着,她真切的希望桓幸快点好起来。
不要因为她家的穷苦条件,错失最佳治疗时间。
“你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吗,我能相信你吗?”伙计只觉好笑,表情愈发不耐烦躁,他一把将死搅蛮缠的妇人挥开,“你这点钱够干什么啊,我们这是医馆不是善堂,你睁大眼看看清楚行吗?”
桓幸本想冲上前,一直被男人攥着衣襟不放。
夫人都放下颜面为桓幸争取了,就看看结果吧。
桓幸脸上不知何时布满泪水,她的鼻子被酸意浸没,紧紧绷住唇,目光死死攥着妇人。
掏心掏肺对她好的妇人,甚至为了她不惜放下颜面跪地求人,只为给她看病。
她何德何能,让妇人为她付出至此。
她奋力挣扎着,一个劲的要往妇人那冲。
当一个人念头十足时,没有人能后阻止的了她。
男人意外桓幸居然有这般大力,挣脱了他的束缚,直直冲向妇人,使劲将妇人拽起来,“你起来,我不要你为我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