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沉疏理着他的长发，指节上还有被咬出的牙印，散漫道：“因为我说要给你过生日。”

徽乐的长发是用灵力催长的，否则原本半长不长会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如果回星际应该也不会剪短了。他发质很好，细密柔软，抓在手里像一把黑色的绸缎。裴沉疏想了下徽乐留长发穿衬衫长裤的样子，喉咙有点发痒。

“嗯？”徽乐愣了下，抬头道，“你怎么知道……”

停顿了下又反应过来，肯定是师父主动告诉他的。裴沉疏却道：“是我自己问的。”

他对自己的生日都不上心，上回收礼物后也没想起问徽乐。后来某天记在心上想问，又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打岔，见到山清子后才想起来。

还好没错过，裴沉疏有点心虚地抵了抵自己的下唇。

徽乐眨了眨眼睛，突然上前亲了下裴沉疏，翘起嘴角：“我很高兴。我可以带你去逛集市，你在那里给我买个礼物。”

他心里有股暖意，好像理解为什么上次自己给裴沉疏过生日时，对方的反应了。

徽乐甚少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更别提主动索要礼物。这下轮到裴沉疏顿了顿，捏住他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吻，调笑：“那要不要我抱你出去？”

徽乐：“……我自己能走！”

可恶，有本事就不要这么对待过生日的人！

修仙之人其实不怎么需要睡眠，也不至于双修一下就变成咸鱼。徽乐调了下息，穿好衣服，裴沉疏吹了声口哨唤出白虎。

“你的精神体也跟过来了？”徽乐眼睛一亮，摸摸几天不见的白虎，得到一串愉悦的呼噜。

白虎驮着二人跳出玉石小径，身躯再次变大，宛如一栋小屋。被裴沉疏放倒的炼丹童子因虎啸声惊醒，揉着眼睛坐起来，顿时傻了：“徽乐峰主？！裴、裴前辈？！”

完了，掌门叫他看着裴前辈别让进去的，他怎么睡着了！

此时晨光熹微，尚未日出，天际被霞光晕染。橘红云霞沾染在白虎的毛发上，仿佛披了一层金纱。徽乐压了下自己的头发，心境开阔又轻快，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带你去看鲲鹏吧！”

他早就向裴沉疏解释过自己精神体的物种来源，但还没展示过真正的鲲鹏群落。

白虎调转方向，直直来到了逍遥宗的后山。守山的弟子打着瞌睡，看见人来忙晃了晃脑袋：“徽乐仙尊你来了！哎、等等，外人不能进。”

徽乐从前时不时会来喂喂鲲鹏，和守山弟子很熟。

徽乐：“不是外人，是我的道侣。”

守山弟子：“……啊！？”

徽乐前辈闭关五年，怎么多了个道侣？？

他张大嘴巴，裴沉疏冲他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等徽乐刷过玉牌就让白虎进去了，徒留弟子原地震惊。

那、那是御兽峰的师兄吗？好威风的灵兽！

后山尽头是悬崖，白虎在悬崖边蹲下了，往下就是无垠海面。

修界似乎连山水湖海都和那个世界是不一样的风格，清晨云水翻涌，金阳在海面喷薄欲出，雾气都被渲染成绚烂金色。裴沉疏被这壮丽的景色触动，他听到了从海面之下传来的声音。

似鲸而非鲸，声势浩大，海浪一层层掀起波涛。随着旭日升起，波涛也越来越大，起伏的浪头尖冒出一个个白色如山的脊背。

它们与朝阳一同浮出，渐渐身躯越来越明显，鲸身也在发生变化，拉长、变宽，成为鸟身，双翅徐徐舒展而开——

鹏鸟飞起。

“是不是很震撼？”徽乐抱膝望着，“它们晚上在海里休息，白天各自觅食。这片区域与外面相连的陆地只有我们的后山，如果不走这里，就只能走海上接近。所以鲲鹏是我派御兽峰的特色。”

裴沉疏听明白了，啧，是个垄断产业啊。

远处鲲鹏几乎都已出水了，这些庞大的生物，仅仅一只就已如“垂天之云”，这么许多只在一起，仿佛连海面都被遮蔽了，鸣叫一声迭一声。它们和徽乐的精神体也长得不太一样，花纹有金、蓝、黑、褐……许多颜色，金蓝是其中最稀少的。

徽乐也把自己的精神体放了出去，鲲鹏们也把他当做了同类，一起嬉戏。

裴沉疏突然问：“这种生物，平时懒不懒？”

徽乐：“……为什么这么问？”

裴沉疏一本正经：“一般来说，精神体的性情会和主人相似。”

徽乐：“……”

可恶，咸鱼才不是懒！

——他绝对不承认，他那么晚才觉醒是因为精神体太懒了！

*

徽乐所说的集市是一个处于三派交界之地的大集市，人流如织，既有修士也有凡人。大门派对妖修也无甚偏见，因此里面也有许多毛茸茸。

小裴同学没能提前知道老婆的生日，错失了准备礼物的时间，只得来年再精心准备。这一年便包揽了今日徽乐出行的所有费用，徽乐看到什么想要的就买买买，抱回了一大堆炼器材料。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小玩意。

徽乐小时候家境贫寒，十岁之前在门派里天赋未显时也不受重视。小小的徽乐随师长逛集市、采买物品时，最眼热的就是那些给小孩子准备的玩意儿：糖葫芦、纸风车、麦芽糖、泥人……

幼年惦记，长大却又不屑买。今天徽乐想任性一把，索性看到什么要什么。

“如果我小时候就遇见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买给你。”裴沉疏抱手走在他身侧，忽然说。

他不知从哪召唤来两个白骨人，全副武装不露骨架，跟在两人后面充当搬东西的苦力。

他只是陈述事实，徽乐心里却很熨帖，还真设想起来：“如果我们小时候就认识，在哪个世界比较好？”

裴沉疏也顺着他的话想下去。

如果是在修真界，他能看到穿宽袍大袖的小包子徽乐一路长大。如果他是魔修，大概会很穷，但他会在魔域杀出一条路，把血腥的钱币给徽乐都换成糖葫芦；

如果是在星际，那他是皇子，穷的可能就是徽乐了。他会把自己所有的零花钱都给徽乐，一起逃课去游乐场……徽乐会催他好好学习的吧？

裴沉疏思路走偏，笑得肩膀抖动。

徽乐：“……”

这人的神经质真的改不好了！

他无语的视线太明显，裴沉疏笑完挑了挑眉，忽而俯身捏住他的下巴，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道：“徽乐，生辰快乐。”

徽乐下唇还站着点糯米纸和糖汁，也被轻轻舔去了。不管亲吻多少次，他还是会立刻就脸红，周围的人看到这对道侣这么大胆当街亲吻，纷纷起哄起来。

不知不觉，一天过去。

灯火初升，一个白骨人下属在裴沉疏耳边说了句什么，裴沉疏点点头：“你带路。”

徽乐好奇，跟着裴沉疏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巷子，看到一家店面。

这家店风格一看就很诡异，门边框是全金属的，上面缠绕着藤蔓野兽的图腾，带着股粗犷狂野的气息。走进去，里面的装饰物有许多兽骨兽皮，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微辛的花香。

没有人看店，但在裴沉疏走进去的一瞬间，角落里一个光溜溜的陶土花瓶就晃动起来。

咔咔几声，从花瓶里爬出一个白骨架子。

白骨架子把自己整理成一个白骨人，恭恭敬敬在裴沉疏面前单膝跪下：“主人，你要我找的人查到踪迹了，已经绑了关在您的地牢里了。”

是原主？

“……”徽乐摸摸后脖颈，自言自语，“修界都被你们魔域渗透完了，我们正派人士真是吃干饭的。”

作者有话要说：省略一些不能详细描写的过程（x）

接下来考试周，更新会很鸽，提前抱歉_(:з」∠)_番外应该还有不到5章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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