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也听见女子的哭声,那哭声断断续续的,似是从禅房传出来的。
玉筝慌神,闭上眼扑进嘉禾怀里,吓得腿软得走不路:“女……女鬼。”
嘉禾皱眉,她总觉得禅房里那女子的声音似有些熟悉。
两在禅房门前站会儿,起先只能听见女子哭啼之声,过会儿又传出男说话的声音。
原本玉筝还缩在嘉禾怀里害怕,在听见男子说话声之后,忽然怔怔。
这个男的声音,她化成灰都忘不。
是唐律。
奇怪?他不是告诉她要在家温书备考科举,没空出去赶花会吗?
怎会出在花神庙后院的禅房。
玉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拉着嘉禾走上前。
走近之后,禅房里的声音便听得更清晰。女子的哭声交杂着男子不稳的呼吸声。
嘉禾脸『色』沉下来,她同沈云亭做两世夫妻,做什的时候会出这种声音,她清楚的很。
只听禅房里那女子边哭边:“哥哥们在这里不会被吧?”
那男子油腔滑调回她:“你放心,这花神庙后院‘闹鬼’,没会进来。”
“闹鬼?说得家心慌慌的。”
“妹妹别怕,哥哥在呢。什鬼被哥哥的阳气一震,定然都滚远。”
“哥哥,你别忘答应家的事。”
“好妹妹,你这听话,哥哥怎舍得忘呢?哥哥一定八抬大轿迎你过门。”
“哥哥真好,是……”
“好妹妹你别哭,你哭得哥哥心都碎。有什事告诉哥哥,有哥哥在你怕什。”
“是哥哥不是要娶公主吗?”
玉筝站在禅房门口,听到这话时脸『色』苍白得似一张白纸。
嘉禾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心。
玉筝屏息听着,等待着里面男的回话。
“你说那小病秧,那是她一直要缠着的,根本不想尚公主,规矩又多还得看她脸『色』,小病秧那身子骨怕是都不能为唐家继后香灯。再说……”
“再说什?”
“小病秧哪有妹妹你身上香。”
“讨厌,哥哥你真坏!”
初春带着凉意的夜风拂过玉筝苍白的脸,吹落她积在眼眶的泪水,“哗啦”一下推禅房的门。
躲在禅房榻上紧贴在一起的男女大惊,那女子吓得“啊”大声尖叫一声,忙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只不过才嘉禾已经看清那女子的脸。
竟然是程令芝。
她竟躲在禅房内同唐律做这等事。
玉筝看着禅房内惊慌失措如臭水沟里老鼠一般的唐律,心死如灰。
那个在她面前温柔暖心,如玉一般的君子,内里竟如此下作,同未出阁的女子在花神庙后院做出如此丑事。
“玉、玉筝,你听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是……”唐律指向躲在被子里的程令芝,“是她,她在茶水里放东,……是迫不得已。”
程令芝躲在被子里哭哭啼啼。
玉筝不说话,只冷冷看着唐律强辩。
才程令芝那一声尖叫,引来其他。
银朱唐『露』芝几个最先过来。
还有程景玄和沈云亭,怕嘉禾出什事,闻声赶过来。
玉筝见众都朝自己看来,低下头捂着小腹艰难跑出去。
程景玄忙追出去。
被捉『奸』的禅房一片狼藉,银朱鄙夷朝榻上一男一女看去,捂着鼻子:“真是世风日下,恶心。”
唐『露』芝看见自家阿兄这副模样,气得脸都绿,她早知自家阿兄不是个好东,但没想到他竟然能下作至此,忍不住上前刮唐律一大嘴巴子。
程令芝裹着被子朝嘉禾爬过来,哭求:“三姐姐救救,你救救。”
此事若是私下未被他察觉倒还有救,只不过像如此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捉『奸』在床,这辈子算是毁大半。
若那个她有肌肤之亲的愿意娶她还算好,如若不然怕是只能伴着青灯古佛过一辈子。
嘉禾低头看着程令芝,有一瞬想到前世的自己。
前世成亲前她便同沈云亭有夫妻之实,当沈云亭说出从未对她动过心之时,她心里的绝望大约不必下抱着她的腿惨哭的程令芝。
那个时候,如果她爱自己比爱沈云亭更多一些,懂得保护自己,也许就不会走到前世最后那一步。
嘉禾看着眼前在这一片狼藉,心中烦闷,头转向外边想吸几口干净的气,谁知一转头就对上沈云亭的脸。
他唇边眼睛青灰一片,额角的血顺着白皙脸颊滴答流下,强撑着站着,捂着胸口对着她『露』出一个笑。
嘉禾:“……”
她从未见过沈云亭这副惨样。
脸虽还是精致好看的,但他惨兮兮对她笑着的样子,莫名透着点悲戚和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