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时间带你学戏,从吊嗓子开始。”沈槐再次道。
喜从天降把沈声默给砸懵了。
刚才她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之前沈槐那么坚决,一点也不愿松的样子,怎么这一会儿态度直接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不管了,拜了再说,傻子才问为什么。
沈声默喜道:“谢谢爸爸,不,谢谢师父!”
沈槐眼底闪一丝笑,但很快板起了面孔,一副训斥的吻:“虽然我答应了要教你,但你要记住,我们约法三章。”
“约法十章都行!”
沈槐开始给她立起规矩来。
“第一,在人前不能显『露』你在学戏,亦不能叫我师父。”
“第,我随时你父亲,但今成为你的师父,便要严格的监督你,培养你,试图蒙混关没有用的。学戏苦活,不可半途而废,切记要持之恒。”
“第三,没想好。”
没想好可还行。
沈声默扑哧一笑,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爸爸,我一定会乖乖听你的话。”
听闻她这么说,沈槐才放心的点点头,觉女儿这么乖巧,能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的。只转念一想,忽然想到那天她躺在地上撒泼的样子,面『色』顿时一僵。
会……做到的吧?
沈槐看向沈声默再次道:“你真能做到?你要做不到,我们两个的身家『性』命,可要全交代在这里了。”
这句话半吓唬,半认真,他让女儿知道事的严重『性』才行。
沈声默用力点点头,说:“爸爸我知道,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起,也不会说我正在学戏。”
交代完毕,沈槐才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知道女儿真的听进去了。
之所做出这个决定,沈槐自然经深思熟虑,不脑子一热做的决定。
学戏苦,更加没有前途。可今……再没前途,还能没前途到哪儿去呢?再坏也不此了。
眼看着他余下一都将在这个地方度,连个消遣都没有,日子清苦又无聊,精神若没有个寄托,很难坚持下去。
既然女儿有心想学,他又有力可教,为什么不满足她?
即便不能登台唱戏,自娱自乐也好的。
而且他也就这个本事傍身了,不教这个,还能教女儿干苦力?干苦力不用教的。
沈槐经找不到拒绝沈声默的理由,反而找到了很多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这件事便这么敲定下来。
沈槐说:“我会找时间带你进山,我知道有个山坳,很安静,平时没有人在,我们去哪儿练功吊嗓子。”
“好!”
等沈槐睡了之后,沈声默才抽空看了眼系统刚刚给她的奖励。
【一双软底舒适的练功鞋。说明:可帮助宿主更好的练习,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沈声默脚底上的这双鞋沈槐托人给她做的,经穿了两。
做的时候,考虑到要常穿,耐用,所鞋底纳很厚,度不适合当时的她,而偏的,预留出来的度就为的就她大后还能穿,不必再做一双新,可说非常节省经济。鞋子也由一开始的松松垮垮到现在度大小都很合适,只不鞋底都快被沈声默穿烂了,舒适度什么的自然没有的。
穿着这样的一双鞋走路,有多难受自不必说。若还要穿着去练功,只怕脚会经常受伤,不好受。
今天走了许久的圆场步,沈声默正觉脚板酸痛难当,想按摩按摩缓解时,系统就给她送来一双新鞋。
这可真瞌睡送来枕头。
系统给的新鞋看上去并不新,沈声默脚上的这一双一模一样。
沈声默从系统空间里拿出来,试了新鞋子才现内有乾坤。
鞋子表面上虽然一样的,可穿上去后,沈声默现新鞋子她的旧鞋子完全不同。
鞋底特别软,但又不薄。走起路特别省劲儿,别说穿着练功了,哪怕穿着去翻山越岭都不会难受。
沈声默把旧的鞋子扔进系统空间里,外面放着新鞋子,决定后就穿这双了,而且外面看着一模一样,没人现她换了新鞋子。
统子真个好统子,居然会自己思考,面面周到的安排了,真不错。
沈声默在心里夸夸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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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去。
次日,母鸡下了两颗蛋。
沈声默全煮了,一颗给沈槐送去,一颗给自己吃。
吃这么多天的面饼面饼,沈声默都快吐了,此时哪怕只一颗水煮蛋对她来说,都难的美味,更从中品出了其他山珍海味不曾有的味道。
真太令人动了。
拿上润喉水鸡蛋,沈声默蹦蹦跳跳往田垄间走去。
沈槐正给玉米浇水,手里拿着一个葫芦瓢舀水,时不时擦一擦脸上掉落的汗珠。
“爸!”沈声默叫他,然后小跑去,把还温热的鸡蛋递给他,及一碗冰凉的润喉水。
这一次沈槐没有推辞,因为他知道家里有一只会下蛋的母鸡。刚刚心里还想着,回去的时候要抓几个蚂蚱喂鸡,蛋才能下多一点。
沈槐说:“今天我把这片田垄干完就可回去,一会儿……我们去山里。”
他对沈声默眨眨眼,眼中别有深。
父女两人经昨天晚上的交谈,今经建立起心照不宣的默契,沈声默明白他的思,立即点头:“好!”
交谈完毕,沈声默没有回家,而留下来帮沈槐干活。
吃完了蛋,喝完了水,沈槐有劲儿了,干起活来更加利索。
父女两人配合很好,一个挖坑,一个埋土;一个播种子,一个浇水;速度比田间任何一个种田的老把式都要快多。
天上的日头正毒,天正热,别说说小孩子,就大人都有点受不了。
有些人家会让孩子来帮忙干活,可这么热的天,就大人舍了,孩子也受不住。
可沈声默一个小女孩,顶着那么大的太阳,干起活那么利索,没有撂担子不干。
这一比,可把所有的熊孩子都给比下去了。
见沈声默这么乖巧听话,顶着这么热的天还愿帮忙干活,其他的人忍不住夸奖道:“小沈家的闺女,手脚就勤快,哪像我家那个臭小子,一点也不知道干活,一天恨不打他八顿。”
这个家中的臭小子说的就小胖。
沈声默心想,对,没错,你说真没错。小胖除了天天打架惹事上蹿下跳,拽她辫子,还真一件好事都没做。
她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上却应很谦虚。
把沈槐负责的的田垄种完,领了饭,记了工分,沈槐就带着沈声默进山去了。
他们现在要找一处没有人的地方吊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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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坳里的清幽地沈槐一次劳作中无现的。
这里地处偏远,鲜少有人来。这一次他被派了最难的活,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这里,经算半深山。
山坳周围连个鬼影都没有,更别说人。
沈槐第一次现这个地方时就知道,这个极好排遣寂寞的地方。他要空了,爬上来唱上两嗓子,应当极好的。
只他胆子小,从来不敢付出行动。总害怕被人抓了小辫子,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做事总缩手缩脚,畏首畏尾的。
今天为了教沈声默练嗓子,便带她来了。
“站好。”沈槐秒变脸,让沈声默站好。
沈声默果然很听话,随着沈槐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句累也不喊,乖乖站直了身。
沈槐依照着自己少时师父练功的样子,一板一眼说给沈声默听:“吊嗓子,声音要绵,吐字要清晰,沉丹田,腹腔声,声音洪亮……”
这些都经验之谈,都从前一辈的身上流传下来的技巧技艺。没有人出书立传,没有归纳总结,只有师徒之间相传,只有一代一代的传承。
哪天人没有了,传承就断了。
巴拉巴拉说了一通之后,沈槐问沈声默:“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沈声默点头。
记住?当初他可挨了好多板子才记住的,莫不在骗他?当时沈槐一起学习的孩子有很多,沈槐经算记忆力很好,很快能记住的,可即便此,他还挨了师父不少打才了记『性』。
沈槐继续板着脸:“我不信,你重新说一边给我看看。”
“吊嗓子,声音要绵,吐字要清晰,沉丹田,腹腔声,声音洪亮……”沈声默一字不漏的复述出来。
沈槐一怔,为自己刚才的话到羞愧,同时觉,他女儿可真个天才!
大人说一边就记住,这不天才什么?
她的小脑袋瓜,聪明难想象。
“行,既然此,那我们就开始吧。”
沈槐摆开了架势,一只手背负在身前,开嗓的时候,整个人周身的质都不一样了。
“呀——哈——”
沈槐清了清嗓子之后,开了嗓子。
山坳里幽静无比,周围只有鸟叫声一点淅淅沥沥的水流声。沈槐的这一嗓子,在山间回『荡』起来,悠扬而动听,仿佛从远处天边传来的天籁之音。
能明显觉到,他特压低了音量,但无损声音的美,依旧能洗涤人的耳朵。
这一声只单纯的音,没有任何词句,这便最最简单的练嗓。
可即便此,沈声默还听出了珠玉般圆润动听的语调。
这一声,当真无比的婉转动听,沈声默都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开始畅想,若此时在戏台上的扮相,唱起来,该多么的好看啊?
沈槐前唱的青衣旦,所谓青衣旦,就在戏曲中稳重内敛,端庄大方见的青女『性』。
戏曲人物中,最具风月,最令人遐想,最美的旦角。
之前沈槐说他唱青衣旦,沈声默还没太大的觉,可今这么近距离听他开嗓,这种冲击力不可谓不小。
虽然沈槐现在只一身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一副,没有华裳,没有戏服,可他的神态出来了,沈声默几乎能从他流转的眼波中看到一个深闺女子的闺怨。
沈声默一张小脸上『露』出崇拜的神『色』:“爸爸你真厉害。”
做一个十足的马屁精,夸夸夸起来,同时小手拍拍,很给面子。
沈槐却无奈苦笑的摇头:“老了,嗓子唱不动了,这个行当还轻人来当。我只当了几的台柱子,后来,后来就不行。”
他没再多说,只催促她:“你也来试试,我看看你的资质。”
“呀,哈。”沈声默开嗓。
“急短,再来。”
“呀,哈!”
“不够柔美,再来。”
沈声默:“……”
爸爸你变了,再也不那个随随便便撒个娇就能应付去的爸爸了。你这么凶,这么严厉,手里还拿着从地上捡来的木棍,一副不爽就要打人的样子,你刚才婉转唱歌的样子,差别真的好大哦!
不关于学艺的事,沈声默也不会怠慢松懈的,沈槐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父女两人一个教认真,一个学认真,就这样,三四个小时去了。
日头逐渐偏西,天『色』变暗。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沈槐才说:“行了,回去吧,你有空就多来练练,爸爸不一定每天都有空。”
“既然选了这一行,就吃苦,半途而废不行的,也学不了任何本事。”
“当我学戏的时候,一共十七八个人一起进戏班子,天天挨打,饭也吃不饱,有些人挨不住苦,就走了,最终只剩下七八个人唱戏,撑起了一个戏班子。”
沈槐说:“要想人前显贵,就人后受罪。师父说,没有不挨打的角儿,也没有学戏的能免于责罚。今天你第一天,我就不打你了。”
他嘴上说严厉,可际上却没真上手打沈声默。真要打,沈槐舍不的。
另一方面,沈声默也足够有灵,从来没出错。虽然还很稚嫩,但只第一天就有这样的效果,沈槐就经很满了。
何况,他也没真想让沈声默成角儿,让孩子开心开心了。
沈声默点点头,然后赶紧拿出润喉水喝了一。
今天这一开嗓,开嗓子疼。好在还有系统给的润喉水续命,不然她明天估计说不出话来。
就着润喉水,父女两人在山上吃完了晚餐。
沈声默法炮制,拿小的饼换了大的饼,沈槐没有觉,只觉自己的肚子吃不下肚子,很容易就饱了。
他觉自己老了,吃不动,还暗戳戳伤心了一会儿,觉自己的身不行了。壮的时候,胃大能吃下好几碗饭,现在吃个面饼就不行了。
“行了,回家吧。”沈槐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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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恭喜宿主完成了戏曲第一课,系统经为您放奖励,请注查收~~】
沈声默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一顿,脚步也跟着停下来。
见沈槐在前头大步的走,一点没注到后头的动静,沈声默才小心翼翼查看了系统空间里的奖励。
【一只肥美的兔子。说明:可用来充饥,系统出品,非一般的野动物,请放心食用】
沈声默抬头看了眼沈槐,见他依旧没有回头,随后轻手轻脚把兔子从系统空间捞出来。
她“哎呀”一声,假装艰难的抱住这只从天而降的兔子,面『色』惊恐中带着欣喜,看上去有点被吓到的样子。
只不吓到假装的,惊讶也只暂时的,际上她一双手紧紧抱着兔子,不愿松开半分。
沈槐听见动静,回头来看她,待看到她怀里的兔子时,也怔了怔。
“这……哪里来的兔子?”沈槐不知道了什么。
“我不知道,它自己撞我怀里的。”沈声默紧紧的抱着它,“爸爸,它好可爱啊,也好温顺啊,一点都不反抗的。我可把它带回家吗?”
沈槐的目光也落在那只兔子身上。
这只兔子通雪白,绒白的『毛』『色』一尘不染,一双兔耳朵半垂下来,兔腮尖中带圆,红红的眼睛看上去也十分可爱。
不不说,就沈槐这样的大老爷们看到这么可爱的兔子,心也忍不住砰砰跳了一下,被萌到了,更别说小孩子。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毛』茸茸的魅力。
沈槐『露』出慈爱的笑容:“你想带回去养起来吗?我们做一个兔笼子关着它才行。”
沈声默却摇了摇头:“不,我想吃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