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学校后,郑明川约信秋在小店里吃饭,四菜一汤,菜式家常,味道却很不错,蒜蓉虾、土豆酱烧五花肉、杏鲍菇炒肉,信秋指着桌上的这三道菜夸赞不已。
总共就没几个菜,夸了三个菜,郑明川笑,目光温柔,嘴角带笑,语气却十分嘲弄。
信秋羞赧地低声解释:“真的好吃啊。”
郑明川只是宠溺地笑着,连说好。
信秋总觉得郑明川这日似乎有什么很开心的事情,时不时咧嘴笑笑。
他手机里有几张装修的效果图,他给信秋看,问信秋喜欢哪种。
信秋喜欢薄荷绿色,她好奇地问:“帮朋友看的吗?”
郑明川点点头。
饭后,郑明川又兴致极高地拉着信秋去逛街。信秋穿了双银亮的高跟单鞋,逛了几家店脚就磨疼了。
信秋还没说什么,郑明川就拉她进了旁边一家鞋店,选了双舒适的小白鞋让信秋换上。
这样的细心,信秋愣愣地看着郑明川。郑明川笑着拍她的头,“喂”了一声:“是不是感动得想哭?”
信秋的眼里本来有一层薄薄的水汽,听他说这话,眨了几下眼睛,愣把眼睛恢复清明神色,只是笑,笑容很是傻气和满足。
郑明川也笑。
信秋觉得这街逛得和平日里差得太远,哪是逛街,纯粹是血拼。
信秋额头布满黑线,拒绝道:“不要再买了。我能穿得了这么多吗?”
郑明川面对信秋的怒火,低着头,像一只委屈的小动物,说:“人家做你男朋友来都没有什么存在感,人家都没有和你正式约会过,没有正式逛过街,没有正式送过你礼物,买东西给你是人家的权利和义务,你都不给人家机会?”
信秋被他这委屈的好几个“人家”震呆了。
郑明川又抬头偷偷看她一眼,低下头,继续说:“名分很重要的。你看,下次别人夸你的衣服,你就说是我男朋友送的。”
信秋好笑地重复:“名分很重要?”
郑明川点头说:“我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的同学朋友家人,都要知道我,英俊潇洒,全身优点,是你的男朋友。当然,你的名分也很重要,我的同学朋友家人应该都知道,你,还算小家碧玉,优点不多,就是对我好点,是我的女朋友。”依然是玩笑口气,眼底却不经意地滑出十分的认真。
信秋笑着说:“知道了,知道了。”
最后从学校大门口到女生宿舍,郑明川背着信秋,信秋提着购物袋,俨然一副公平分配的样子。
上楼前,郑明川亲她:“我好不好?”
信秋点头说:“你最好。”
郑明川听着挺乐,笑容又突然僵住,“最好”好像是比较出来的。
郑明川说:“就我好。”
恋爱里的人总爱说些旁人听来十分幼稚的话,自己听来却一本正经。
信秋学他说:“就你好。”
进宿舍后,阮密看着信秋手里的购物袋,猛晃正看视频的夏唯西:“这就是传说中的傍大款啊。”
信秋踢她,喊道:“哪儿来的大款?”
阮密说:“看你一双眼睛,就差没甜蜜得流出水来。和郑明川在一块吧,他不是学金融的吗,一准以后一个商业精英啊。”
信秋拉个靠背凳子坐夏唯西身后,说:“他以后想从政的,不经商。”
夏唯西“咦”一声:“那怎么不读政治类专业,读金融?”
信秋说:“好像是以前听他外公说国家有学地理的领导,有学水利的领导,就是没有学经济的领导,他就决定以后学经济了。”
夏唯西和阮密赞叹:“好有职业规划。”
阮密埋头装哭:“我就因为看动画片选了读日语,毕业才知道这专业就是别人一个特长。”
信秋问:“这些天找工作没回音吗?”
夏唯西插嘴道:“她现在挑着呢。邵言不是去北京了嘛,她也一门心思去北京,简历投得这么远,回音少也正常。”
阮密倔着声说:“谁说我一定去北京。”耳朵却红了,又装模作样地问,“信秋,宁外的分数是不是快出来了。夏唯西,赶紧上网上帮信秋看看。”
夏唯西笑着去开网页,信秋也在一旁笑。
阮密脸红了半天,别扭地问:“信秋,你以后会不会跟着郑明川啊?就是他去哪里你也想去哪里?”
以后?
夏唯西打断阮密:“拜托,人家是姐弟恋,怎么都是信秋先走一步,只有郑明川追的份。”
阮密双手握拳放在下巴下,眼睛变成星星眼,感叹:“好羡慕,好崇拜。”
信秋感到一滴冷汗流了下来,年纪大难得值得骄傲?
夏唯西看了下宁外的网页,没什么信息,又打开视频。
快熄灯时,夏唯西准备关机,看见没关闭的宁外网页,点了下刷新,急忙回头对躺在床头看书的信秋说:“信秋,出公告了,凌晨十二点出成绩。”
夜里,校园里一点都不安静,正是毕业前夕,唱歌的、表白的、大喊大叫的,很多人的回忆里毕业都是伤感弥漫,但是当时如同燃烧的青春,热烈而纵情。
屋里只听见鼠标的咔咔声,信秋考的是宁外,是全国最好的外语学院,可能是查分的人太多,还没到十二点,连查分的页面都进不去了。
信秋只好不停地刷新,到了十二点半,才刷开页面,查到自己的成绩时,她连续看了几遍才敢确定。竟然比自己估计的好这么多,第二名的笔试成绩,考上已经问题不大。
信秋看着通知复试的名单,特别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分享这个好消息,韩瑛丽前几天还打电话来问起,可是这么晚了,她只好忍着。
心里有一种兴奋掩不住,她给郑明川打电话。
郑明川迷糊地问:“怎么了?”
信秋笑着说:“小川,我考上了,第二名。”
郑明川说:“你都考上了,怎么着应该对我表示表示吧?”
信秋挥挥手,特大方地说:“行,明天请你吃大餐。”
那头郑明川似乎在想什么,眼里墨色浓重,幽深的,再渐渐温柔。
第二天中午去吃的串串香,信秋、阮密、邵言、夏唯西,郑明川、楚河生,叶盛因为家人从国外回来,暂时都在外边住着。串串香是在学校东门的一家小店,味道正宗,环境拥挤,锅里蒸出的热气弄得个个感觉热火朝天似的。
难得高兴,连女生都喝上了啤酒。
楚河生爱死了串串香的香辣,边喊着烫边往嘴巴里塞,又举酒瓶子,喊:“来,为了师姐的成绩,干了。”
郑明川和邵言都一口气喝完,夏唯西抿了一口,信秋忙着捞窝里的牛百叶,意思意思地抬了下杯子,阮密兴奋地凑上去也要喝完,邵言赶紧拦着自己帮忙喝了。
郑明川觉得串串香离大餐水准太远,死命地吃,也吃不出大餐的价钱来,他心理不平衡,手上略沾了些油,也不拿纸巾,只往信秋裤子上擦。
信秋保持着如来佛祖一样的微笑,慈悲地看了郑明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