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纱顿了一下，看着他拿起了那枝石榴花，无意似的问她：“谁替你折的？”

谁替她折的？

伺候她的丫鬟是谢兰池的人，门被谢兰池的暗卫守着。

她被囚禁在这里出不去，自然不可能自己折的。

正好。

乔纱捻起了一粒糖果放进嘴里，漫不经心地与他：“的情郎，方跳进池塘里的那人。”

他掀起眼帘看住了她，“情郎？”

她尝着甜的糖果，拿起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指，“这么惊讶做什么？你不是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吗？的情郎可不止你杀的那一个。”

谢兰池拿着那支石榴花，喉头紧了一下，心里竟在想：她又在做什么？哪里又让她不如意了？

明明在他离府之前，她拒绝了去顾府，乖乖地待在他的房中，他以……他以她是高兴的。

他甚至了她没有去见顾泽而高兴，他迫切地想要回府来看她，他已经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有人在府中等着他，他在回府的路上会想，她喜欢吃这些吗？她怕吃『药』，买些糖果她会开心吗？

如今想来，他真可笑。

她不去顾府，是因她的情郎要与她相会吧？

“自然知道母亲是何等下|贱的女人。”他控制不住用最冷的语气，最恶的话语来讥讽她，让她生气，“只是没想到，母亲被关在这里，能有人来与您相会。”

她却不生气，托着腮看他：“旁人自然进不来，但外面不都是男人，日久生情，不能看上你的暗卫吗？”

谢兰池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的情郎是门外的暗卫？

这几日的时，她竟然勾|搭上了他的暗卫？

他的继母，真是不叫他失望。

窗户外传来，暗卫在池塘里搜找的声音。

他盯着她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脖颈上，那细白的脖颈上『露』出一点点红『色』痕迹，那是……

他朝她伸出手，要拨开她的衣襟去看仔细。

她却躲了一下。

这一下顿时将他的怒火部点燃，他猛地抓住了她的肩膀，居高临下地将她按在椅子里，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另一只手拉下了她的衣|襟，她的脖子和肩膀颤抖着『露』在他眼底下。

白生生的脖子上、肩膀上，是红『色』的印记。

他即便再不经男|女|之|事，也明白这是什么印记，是吻|痕，是咬|痕。

她那样白，显得那痕迹那样明显，明显到他喉咙里又干又涩，手指也是僵冷的。

“他是谁？”他问她。

她靠在椅子里，在他的手掌下胸|口起起伏伏地呼吸，望着他：“忘了问他的名字，反正不过是个陪玩乐的男人，今日是他，明日或许就换了，问什么名字。”

她这是什么语气？什么态度？这是一个女人出来的话吗？

他被她气得喉咙里涌着什么吞咽不下。

可她却干脆靠在了他的手掌下，漫不经心地：“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只是你的继母，又不是你的妻子，你父亲死了那么多年，难不成要他守寡一辈子？”

谢兰池像是被她戳透了一般，他何这么气恼？她只是他的继母而已，从前他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何他会了她与其他男人如此愤怒？

不，他这一刻比从前愤怒。

他恨不能，恨不能……将她剥光了，仔仔细细清洗干净。

她现在，脏极了。

他那股情绪充斥着，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椅子里扯起来，几乎是拖抱着将她带进内室的屏风，将她抵在了浴|桶上，疯了一般去剥下她的衣衫，惩罚一般要将她丢进水已经冷透的浴桶里。

“谢兰池！”她忽然连名带姓叫他，在他的拉扯之中，猛地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他被扇得右耳一阵阵耳鸣，只听见她有些生气地：“你抓疼了。”

他抓在她手臂上的手指在发抖，陷在她的皮肉里。

“放开。”她冷声对他。

他不想放开，不要放开。

她忽然低下头，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咬得狠命至极，恨不能将他的手背咬穿一般，血从他手背上流下，渗进她的衣衫里。

他痛得一阵阵战栗，在那痛感中感受到她温热的嘴唇，感受到她的气恼和情绪。

他竟觉得满足，她也在生气，也和他一样愤怒、痛苦。

那痛交杂着奇异的满足，将他一下下地煎熬，他知道他是个疯子，他早已疯了。

他在那痛中看着俯在他手臂里衣衫不整的乔纱，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将发烫的脸埋进了她光着的肩膀上。

她的肌肤温热的，柔软的，散发着她的气味的……像那一夜的她一样温柔。

他站在屏风，贴着她的肌肤，恨自己也恨她。

他知道，他完了，他杀不了她，他甚至到现在，如此愤怒之下，也不忍心她一巴掌，伤害她……

她那么单薄易碎，又那么温暖柔软。

他越贴近她，越着『迷』。

房里真静，静得乔纱能听到他一下下的心跳声。

正好，他发现了就让他发现，她要一次次踩踏他的底线，让他知道，她给他一点点温柔，就是天大的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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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部戒严，不许进不许出。

卧房的房门紧紧关着，谢兰池就坐在卧房门外，看着院子里跪着的暗卫，一个一个看过。

少了一个暗卫。

而青松也证实了，他瞧见的那个男人，就是那名暗卫。

整个谢府上上下下搜查，直到天『色』暗下来从起火的马棚里找出了两具尸。

一具是摔断了腿的马夫小六子，一具是那名暗卫。

可这两具尸，都不是刚死的，尸已经僵硬，已经死了几日了。

回廊下没有点灯，谢兰池的脸『色』苍白至极，没有人敢开口话，忐忑地等着他发话。

众人都清楚，夫人的情郎……明显不是这两具尸，只怕是有人早就杀了这两位，以他们的身份混在府中。

这是他们的失职。

青松不敢抬头，却仍然能感觉到厂督大人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遍遍地扫过去。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又喑哑，“每人断一根手指。”

谢兰池托住了滚烫的额头，“青松回东厂去，不必再来。”

青松脸『色』一瞬惨白，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会被废了手筋，不必再厂督大人效。

“今夜起，其他人退到院子外守着，不许与夫人话，不许与夫人对视。”谢兰池耳鸣得厉害，他托着脑袋，吩咐道：“将谢府所有的石榴树连根拔除。”

乔纱坐在卧房里，被小丫鬟服侍着沐浴衣，坐在梳妆台前，小丫鬟替她擦着头发。

她听着外面谢兰池的声音，笑了一声，“拔光石榴树又有什么用。”

小丫鬟轻轻替她擦着头发，忍不住小声：“夫人，少爷对您那样好，您何必……”

“他对好吗？”乔纱从镜子看那小丫鬟，“对好就不该关着，囚禁，就该让怎么开心怎么来，不就是有个情郎吗？被哄的开开心心的，有什么不好？”

小丫鬟抿了抿嘴，又小声：“您这样，没有道理……少爷看着您，也只是怕您离开他。”

乔纱托着腮，玩着手里的小梳子道：“怕你离开，就断你的腿，让你乖乖跟在身边，这样可有道理？”

小丫鬟被吓得手指一抖，不敢再话了。

只听夫人：“只是他的继母，他这样，你不觉得奇怪？”

小丫鬟不敢什么，是奇怪，兰池少爷对夫人不像对继母，倒像是对妻子，对他喜爱的女子。

可是、可是兰池少爷可怜，她有时候会看到兰池少爷孤零零地站在庭院里，一动不动。

这世上，兰池少爷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

她服侍着夫人上榻休息。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静了下来，兰池少爷和那些暗卫部不见了。

小丫鬟看着在榻上睡着的夫人，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门，刚想将门锁上，背有人低声：“不必锁了。”

她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见了兰池少爷，他似乎刚沐浴过，披着宽松的袍子，黑发湿漉漉地披在肩，那么俊秀的脸，却又那么死气沉沉，看起来像个永远不会开心的孤鬼。

“从今以不必锁门了。”少爷对她，伸手推开了门。

她隐隐约约听见少爷喃喃了一句：“她不喜欢。”

是夫人不喜欢被锁在房里吗？

她看着少爷单薄的背影走进房里，伸手轻轻将房门关了上，夫人每次一生气，少爷就会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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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点灯的房里，谢兰池慢慢走进内室，走到榻边，挑开了床幔，他看见安静睡在榻上的乔纱，侧躺着，枕在自己的手背上。

她睡着时那么安顺，那么乖。

他轻轻地坐在了榻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去『摸』她的黑发，那黑发有些『潮』意，缠裹在他的手指上。

她回过头来，看向了他。

她醒了。

谢兰池的手指顿了顿，“吵醒你了？”

她在枕头上摇了摇头，伸出手轻轻柔柔地捏住了他的下巴，扭过去一点点，看他的脸颊。

那脸颊上红肿了一片，这一次比上一次得要。

她的手指轻轻蹭蹭那红肿，“疼吗？”

谢兰池望着她，涩涩的喉结慢慢下咽，那股酸楚一点点涌上来，他泄了气一般地俯下身将脸埋进了她的手掌里，哑声问她：“你到底想要怎么做……怎么做……”

乔纱掌心里热热『潮』『潮』，他哭了？

谢兰池，哭了。

真可怜，所以什么要惹她生气？什么要复制她的痛苦折磨她呢？

既然将她拖进这个世界里来，就只能自作自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