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羡慕他们玩的开心,羡慕他们有朋友,羡慕他们有师长的关怀和长辈们的宠爱,可最羡慕的,还是他们有父亲和母亲。
他很渴望有父亲母亲,可是,他的父亲母亲在哪里呢?
没人知道,他其实是个父不详的孩子,母亲生下他就不管不问消失无踪,甚至,在他刚出生那刻,一度想掐死他。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想见母亲一面,或许,见了之后,母亲看到他的优秀,就愿意留下来了呢?
“你听阿娘说,当年阿娘非是有意丢下你不管,我当时遇到了麻烦,留你在身边,不止阿娘会死,你也会死啊。羽儿,阿娘知道错了,阿娘以后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好好弥补你……”
秋羽打断母亲的话,肩膀耷拉,似乎妥协般,“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秋如意红唇勾起,“真是阿娘的乖儿子哎。这样吧,你把衍圣宗请愿的朋友都叫回来,你知道的嘛,有苏隽在外面,阿娘害怕,说不定哪天就被他害死了。”
秋羽木然:“哦。”
一滴泪毫无征兆流下。
秋羽狼狈扭头,嘴角出现嘲讽。
他真傻,真的傻。
现在站在他身边的,就是他幼时心心念念的母亲啊,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见面,表现的不是母子之情,而是满眼的算计。
不,这不是他的母亲,他没有母亲。
无父无母活这么多年了,他还渴望什么呢?
秋如意还在软声道:“羽儿,就为阿娘做这一件事吧。”
“还是不了,伯父从小教育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秋羽放下捂脸的手,不再浪费时间,转身走出祠堂。心底压抑几天的负担,终于卸下。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何必强求?他是秋长归亲自带大的孙子,是阵法宗师姜傅离唯一的徒弟,天之骄子,他拿得起、放得下。
“虽然不知你为何要冤枉大师兄,但能让大师兄出手,定是你做错了,大师兄的剑,只诛邪。早点收手吧,否则万劫不复。”
秋羽没彻底狠下心,临走前,离开忠烈祠。
“小兔崽子,你敢骗我!”身后,明白上当的秋如意暴跳如雷。
“哼,既如此,就当老娘没生过你这畜生,到时你若保持中立还好,非要站在苏隽那边,休怪老娘六亲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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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如意从秋家祖祠下来,天下再度掀起风雨。
魔修趁仙门动荡时期,连掠几城,还到处宣扬,多亏仙门大弟子带的消息,他们攻城略地,才如此轻松。
“我就说,苏隽肯定投靠魔道了!”
亦真亦假的流言,让部分仙门弟子信以为真,退出为苏隽求情的队伍。渐渐的,求情之人越来越少,流言一时间甚嚣尘上。
“红衣厉鬼?见过,老子当然见过,苏隽的道侣嘛。老子与苏隽称兄道弟那些年,没少见她,弟媳妇性格不太好,但是生得姝丽无双,而且——”
一魔修口若悬河,搓着手吹捧自己与苏隽的故事,四周隐藏起来打探消息的仙门修士愤懑不已。
只是,魔修说着说着,四周突然寂静,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女音问,“而且什么?”
魔修僵硬地回头:“你、你是?”
一面白乌发的女子坐在轿辇上,身穿浅青衣衫,乌黑长发编两个麻花辫垂到腰间,发间簪一朵小巧白花。瞧着倒挺单纯无害的。
但魔修只觉得脊背冷气直钻心底。
小姑娘葱白指尖在雪白骷髅笃笃敲击,眯眼俯视魔修:“不是你自己说的,认识本尊,还与本尊和苏隽一起喝过酒,聊过天,还杀过仙门弟子,捉过鬼炼过尸?怎地见了面又认不出来?”
明明是人畜无害的笑容,乌溜好看的眼睛,可那漆黑眼珠望过来时,却有一股深入骨髓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