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耿力疯狂地冲出去,望着躺倒在地上的父亲,红色的液体就像是拧开的水龙头染红了地面,一件件的衣服四处零落着,这电视里常常播报的车祸现场,第一次活生生地出现在耿力的面前,而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却换成了自己的父亲。
“爸!爸!”
耿力望着脸上依旧还带着惊恐的父亲,只见他的眼睛死死地望着前方,像是在咆哮自己的不孝。
“啊!老头子!”
紧跟上来的耿母望着发生的一切,痛苦地跑了过来,当看到躺在血泊里的老伴,一阵眩晕让她直挺着倒了下去。
“妈!”
眼看着母亲也倒在自己身边,耿力感觉自己快疯了,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声音嘶哑慌乱。
“求,求你们帮我叫救护车。”
“爸,妈!”
望着身边摊倒的二老,满眶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这一切让他真的感到绝望,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事情会让他的家人这样的痛苦。
或许在很早以前他也想过这些问题,同样也担心害怕过,但直到有一天他彻底地沦陷进这个圈子,并且被人当做玩偶一样任意戏弄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死得什么都不剩下了。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只要现在能和父母好好的生活,那比什么都好。
然而,就这样简单的想法却还是被活活地剥夺,老天爷对他真的不公平,为什么非要把他这层见不得光的窗户纸给捅破,让他的这些丑事裸、露在父母的面前,他很明白父亲为什么会有这些的反应,从小到大自己在严格的家教中成长,最直白的教育就是知耻。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切要用父亲的生命来换取。
抢救室的灯就像是一束激光剑一样,狠狠地刺穿耿力的心脏,他知道现在只能祈祷父亲能够活过来,不然他真的没办法再面对还在昏迷中的母亲!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而今天的等待就像是一场炼狱的焚烧折磨一般,无数的蝼蚁撕咬着神经,双手紧紧地抱着脑袋,眼泪早已哭干只剩下酸涩的肿胀。
“谁是病人的家属。”
急救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走出一位带着口罩的医生。
耿力听见对方的询问,猴急地跑过去。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死亡时间下午3点35分。”
医生眼睛忘了下手腕上的表,抬头面对抱歉地说道。
“赶紧处理后事吧,节哀顺变吧。”
面对眼前年轻男人的痛苦表情,医生同情地补了一句。
咔!
急救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耿父躺在长长的推车上安详地睡着,白色的布匹就像是一层结界隔离着耿力的视线。
望着面前的场景,耿力无力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嘴巴激动着却一直发不出声音。
手指颤抖着揭开那白色的阻碍,视线接触到父亲的脸,耿力紧咬着拳头,他仿佛能够感到父亲含怨而死的惨样。
病房里,清醒过来的耿母望着安放在床上的爱人,呆呆的坐着,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就算是耿力递水给她,她都懒得去接过来。
耿力望着憔悴的母亲,仿佛一下子又增添了许多白发,身子也显得异常的骨瘦,他真的很想上前抱着对方给她一些安慰,可是他知道这一切太奢侈了。
“力子,你一定要好好的安葬你爸。”
耿母没有抬头,嘶哑的声音带着沉重的音腔说道。
“嗯,妈你放心吧!”
难道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耿力无力地望着躺在床上的父亲以及决绝的母亲。
夜晚,耿力陪同母亲回到家,准备第二天去医院将父亲接去火葬场。
一到家,母亲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耿力提心吊胆地隔着门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夜里十一点了,母亲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虽然耿力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但吃点东西还是对身体健康好的。
咔。
一直在厨房忙活的耿力突然听见母亲的房间有动静,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在水池边冲了冲就跑出来。
“妈,你拿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望着母亲手里提着的袋子,耿力以为对方也要离家出走。
“哦,我这是给你爸送去,身上的衣服都被弄脏了,明天就要上路了,总得让他干干净净的离开!”
听到母亲的话,耿力受刺激地站着不说话,他听得出母亲话里的怪罪和责备,他们一直教导自己要做一个清白人,干干净净的。
而如今自己却让他们失望了,不但没有好好的做人,还没有做个称职的儿子,没有做到一个儿子孝顺父母的本分,害得父亲因为自己而出车祸,留下母亲一个人。
“妈,我做了些吃的,你先吃点吧,等会我和你一起去。”
强忍着心里尴尬的罪恶感,耿力走近自己的母亲,从对方的手里接下一袋袋的衣服放在沙发上。
当再次看见散落在地面上的那些毁掉他人生的祸首时,耿力感觉自己的血压不住地飙升,恨不得捡起来通通的销毁。
眼神慌乱地望着那些照片,偶然间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快步地蹲下来将那些照片捡起来。
站起来时,再次看见母亲失望的目光,耿力觉得自己一定要找出那个提供这些照片的罪魁,他不能让父亲白白的死去,谁想毁掉自己的家庭,他就要让他的家庭也不得完全。
“妈,对不起!”
餐桌上,耿力吃着无味的饭菜不住地望着一声不吭的母亲,终于忍不住说道。
“妈,你和我说说话啊!”
眼泪爆发似的流出来,他感觉现在的母亲好陌生好绝情。
“孩儿,妈不怪你!妈原谅你!”
耿母同样含着眼泪说道,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手指不住地掐着大腿。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