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的时候,老张抱着一个老式收音机,坐在院子里摆弄着,听着秦腔,这时候,电话响了,老张赶紧回窑里拿起电话,是媒人打来的。
媒人:“老张,你这事我可是一点都没敢耽搁。”
老张:“哦,你说,还就要靠你哩。”
媒人:“和人家娃她大说了,彩礼年要20万。”
老张一听,只觉得脑门血往上涌,有点昏头的感觉,心里也是凉了一截。
媒人:“喂~~喂~~老张,你听着吗?”
老张赶紧回道:“在哩,听着哩,你说。”
媒人:“20万你看咋样,现在周边都是这个行情了。”
老张:“再能说嘛,这事实是有些多。”
媒人:“看你说滴,给娃结婚时大事,你大娃结婚我都知道你没花钱,这些年你外钱攒滴多滴很了。”
老张“唉”了一声回道:“不瞒你说,今我还就为这事愁着哩,哪有这么多钱吗?大娃我也给打电话来,你想一家子都靠外娃一个,也都不容易,我哩,又是个庄汉人木,一年到头苦死累死也挣不了几个钱,外你都知道哩木,再给说叫他亲家少上些撒。”
媒人:“你是这,你这能给人家掏多少你给我说个数,我好给说。”
老张抱着电话,沉吟了一会,想不出个数字。
媒人:“喂~喂~喂......”
老张忙回道:“喂,在哩,听着哩。”
媒人:“年你多少总要有个话哩木,你给个话我才好说木,你老呀咋一到关键时刻就不干脆了嘛。”
老张有些急,脑门上汗珠子都渗了出来,说道:“不是,这实在是有些多,我还想着几万块钱看能成哩不。”
媒人:“外我张不开口,你老呀再想想办法,是这,现在谁结婚不借钱啊,你老呀四邻五社也都想想办法,我再给说一说还能压一压嘛。”
老张:“那就太感激了,你给好好说一说,娃娃都看上,总不能叫事黄了木。”
“那就这。”媒人那头撂了电话。
老张放下电话,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心里有些火急火燎的感觉,但是又不知道该咋办,在院里转了一个圆圈,把电话放回到窑里的炕上,静静坐了一会,又走出到门口,坐在木墩子上,装了一锅子旱烟,抽了起来。
刚这一通电话,让老张感到一阵心慌,本来对小儿子的婚事还感到挺踏实,此时,心里却突然没有了底。
就算是借钱,应该找谁借钱呢?村里大家过的好坏都差不多,个别一些日子好的也喝老张没有什么来往,这可把人愁的真是不知道咋办好。
正愁着,小儿子走了出来,老张见小儿子出来张口就问:“你电话打了没?”
小儿子也不回答,径直走到老张跟前,递过来一张银行卡,说道:“大,你打电话我差不多都听着了,这是我攒的钱,不多,只有一万来块,你拿上。”
老张忽然就有些脸红,甚至有些激动,懦动着的嘴唇想说个什么,也没说出来,接过小儿子给过来的银行卡,装进口袋,老张又很平和的问道:“你要给人家女娃娃打个电话哩,人家来那天,咱们忘了没有给人见面礼,我和你叔都商量了,叫女娃过来站上几天,你们也熟络熟络,我把见面礼给补上。”
“我这就给打去。”小儿子这次好像很愿意的样子,回到窑洞去打电话。
老张看在眼里,心里也舒服了许多,看着小儿子走进去的背影,脸上的愁容也一下子舒展开来。
老张趁小儿子去打电话,自个站起来进自己住的箍窑里去,把小儿子给的银行卡装进席子下的荷包里,又压实放好后,出了窑洞。
小儿子似是也打完了电话,走了出来。
老张问:“咋样,撒时候来?”
小儿子只是看看老张,却不吭气。
老张焦急的又问道:“咋了,你倒是说呀。”
小儿子低了头,有些怨色的说道:“人家说她大不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