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与生指尖捏着的一颗白子掉到棋盘上。

廖城也看出端倪，起身走过去打破让人窒息的安静：“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中年男人猛地回神，忙沉淀情绪，并从南邶的脸上收起眼神。

看着廖城，自我介绍：“在下姓方，方鹤山。很冒昧的前来打扰，非常抱歉。”

“方先生请进。”廖城绅士的侧开身请人进来。

不管这方鹤山是来干什么的，总在门口站着不是个事。廖城自作主张的请人进来，南与生从座位起身，南晞也从楼梯上下来。她过去拉了拉南邶，然后两个人一起过去沙发边。

方鹤山走到南与生跟前，没说话，先躬身弯了一腰。

“南老先生您好，很冒昧不请自来的叨扰。在下是听闻您在二十四年前从福利院收养了一个孩子，我……”

方鹤山忽然更咽，转头深吸了一口气，才又道：“二十多年前，我带着儿子来这边，不小心弄丢了他。二十多年来，我没有停止找寻，日日寝食难安。如今，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前来，想看看您收养的孩子，有没有可能是我丢失的孩子。”

是南与生劝南邶去找自己亲人的，但这个人毫无预兆的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心头又泛起一股一股的五味杂陈。

第一时间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回去房间，不一会儿，拿着一张照片出来。

南与生将照片递给方鹤山：“这是我当年带小邶回家的第一天给他拍的照片。你看看，和你儿子丢的时候像不像。”

方鹤山接过那张泛黄的相片，然后从上衣口袋也掏出一张泛黄的相片。两手哆嗦的放到一起比对。

南晞好奇，听见声音从楼上下来的江畔和肖雅也好奇。三个脑袋凑近了看，看完三个脑袋又一起缩回去，并且皆是一脸狐疑。

江畔跟廖城很小声道：“不像，一点儿都不像。”

肖雅也和南晞咬耳朵：“完蛋了，我多事了。你哥哥该不会从此以后不理我了吧。”

两张相片对比，一个小孩子三岁模样，白白胖胖嫩嫩，圆圆的脸，笑眯眯的眼。穿着白色小衬衫，黑色背带裤，因为胖，肚子那儿有点鼓，好像一个憨态可掬的小企鹅。

另一张照片的小孩子五六岁模样，皮肤白皙，但特别瘦，眼睛很大，和小小的脸都有些不对称了。身穿一件白蓝条子相间的条纹海军半截袖，一个蓝色到膝盖的小裤衩。因为孩子太瘦，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好像一阵风就能给吹走似的。

方鹤山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落到手上，划过一条水印后，又落到地毯里。

南晞给方鹤山拿了纸巾，方鹤山才知道自己失态了。他赶紧接过纸巾，背着身体将眼泪擦干净。

南与生道：“多年前，我太太身体不好，我常带她去医院看医生。在医院门口，也常被一个小男孩拦住，怯生生的兜卖花朵。有一次我们口袋里没带零钱，就婉拒了小男孩的花朵。没想到从医院出来，再看到小男孩，就是鼻青脸肿，额角带血，但继续穿行在人群里卖花。

我太太心疼的不行，过去买了花，并问他的脸怎么回事。小男孩不敢说，切切的看着不远处一颗树下。那树下有两个抽烟打牌的男人，一看就好像小混混。我太太看不下去了，离开不远就报了警。小邶和那些孩子被解救了，但七个孩子，只有两个找到了家人。其余五个都进了福利院，小邶就是其中一个。”

南与生心疼的扯过南邶的手，当年小小干瘦的手，现在比自己的手都大。

南邶，忍不住空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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