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尘儿真的想去找你了。你叫我陪着那个混蛋,又有谁陪你?整整十六年,我对他真的够了!
呵呵,既然所有人都放任我在这个该死的山里该死的院子里犹如困兽一般倍受折磨倍受煎熬自生自灭……我又何必满足他们藏在面具之下的野蛮快感!……”
此时,寒尘心里只剩四个字:万!念!俱!灰!……若说还有念头,那便是一心去陪哥哥寒武。他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是,他已认定他们不配。他今天就是要报复,而自鲨是最好最痛快的方式。而这也是那只藏在他脑子里两年之久的“鬼影”告诉他的。
想到“鬼影”,寒尘又在脑中嗤笑了两声,随即咆哮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献祭灵魂吗?来啊!现在就拿走!我也谢谢你两年以来每到深夜的所谓陪伴!即便,你一向对我不安好心,甚至把我变得男不男女不女。呵呵……累了!”
寒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黄色纸包,里面是那只“鬼影”蛊惑他在山里采下药草,而后又控制他炼制而成的毒药。只是,他一直搞不懂,其既然可以控制他做这些事情,为何不控制他服下毒药。不过,此时,他也懒得去想这些了。打开纸包,看了一眼毒药,也没有丝毫犹豫,一仰头就尽数倒入口中吞了下去。
“哥哥,尘儿来陪你了。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件事,他三年前得知哥哥寒武的噩耗时就已经想做了。
肠胃里一阵绞痛,寒尘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渐渐涣散,而他的心却越来越平静,越来越坚定。“这就是死去的感觉吗?这种肉体的痛也不过如此。原来,心碎才是最痛的……”
就在他灵魂离体的一刹那,一道鬼影便不知从何处钻将而出,一口便将他的灵魂突入了腹中……
……
此时,寒尘所在房间的隔壁,也就是最靠西的那间瓦房窗户边,正趴着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孩。微弱的油灯发散的黄色光芒之中,依然可以看到女孩犹如芭比娃娃一样可爱的小脸上,欠着一双黑宝石一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灵动无比。
“铛……”
当房间内那座表面黑漆掉得斑驳陆离的古钟开始敲响时,小女孩也在心里跟着钟声从一数到了十。心道:“都十点了,娘亲为何还不回来?”
夜空,月淡星稀。
小女孩忽然想:“为什么隔壁的尘哥哥自从再次回屋以后就毫无声息?……哦,他从昨晚与那个寒伯伯大吵大闹之后就一直没怎么说话。下午叫我也是有气无力的。难道说他也像琪琪一样生病了吗?”她有心过去看看,又想到了母亲对她的叮嘱。
“娘亲为什么不叫我给‘尘哥哥’开门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穿得花里胡哨,眼睛里妖里妖气吗?可为什么我觉得‘尘哥哥’是个好人呢?”小女孩又想。
不知为何,她此刻心里特别害怕。尽管她一直认为自己和母亲走过那么多路,去过那么多地方,胆子也已经很大了。但此时在这幽静的小院,外面黑糊糊,屋里暗戳戳,让她的心“噗通噗通”地越跳越快。
她回头又看了一眼古钟,而后再次转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窗外,却依然不见母亲的身影。
再次仰头望了望夜空,她发现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藏了起来,而那几颗无精打采的星星,好像也和她一样生病了。
突然,怪兽一样的狂风呼号了起来,而怪物一般的黑云很快就吞掉了所以的星星。小女孩身形不禁颤抖起来,感觉自己越发害怕了。她定了定神,赶忙跑到床边,在母亲的青色的布囊里翻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布偶,而后紧紧地抱在怀里,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一些。
“咔啪!”电光如蛇一闪,夜空被劈作两半,天边亮地晃眼。
“轰隆!”雷声疾速奔来,小女孩连忙捂住了耳朵,但她依然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也跟着雷声一颤一颤的。
就在电闪雷鸣的一瞬间,隔壁那道吞掉寒尘神魂的“鬼影”,忽然也身形一闪穿过墙壁进入了小女孩的房间。其眼中冒着贪婪的光芒,又似有什么顾虑,顿了顿,还是一步步向小女孩靠了过去。
小女孩忽觉周身一冷,不禁打了个寒噤,又连忙紧了紧怀里的布偶。这时,她忽然发现手上的玉镯“刷”的闪现出一道刺眼的亮光,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
“叽!……”
“尘哥哥!是你吗?”小女孩顿时面色惨白的问向了隔壁。她恍惚以为这道声音是隔壁的“尘哥哥”发出来的,因为“尘哥哥”也经常喜欢扯着嗓子尖叫。
而“鬼影”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重创,亡命似的闪向了窗外。
“好像要下大雨了……”没有得到回应,小女孩又看向了外面。想到母亲今天出门没有带伞,心中不免又焦急起来。然而,她的神色之中也因此隐隐多了一丝勇气。
突然,夜空之中又闪现出一道比先前更加粗大、更加耀眼闪电,让整个世界都瞬间恍如白昼。
所幸,小女孩刚刚生出了一丝勇气。她发现这道闪电不是从天空直劈而下,而是从天边斜斜劈向她所在的院子,而后便听到“轰”的一声,山崩地裂一般的惊雷在耳边炸响,让她的小脸霎时愈发苍白。
而就在那骤亮到让她险些失明的一瞬间,她看到那道闪电逐渐变细之时,其中似乎有一道人影,疾速卷起院子中的一团灰影,就径直钻进了隔壁“尘哥哥”的房间……
“啊!那是什么?好可怕……”小女孩秀目圆瞪,一脸惊魂不定。直到想起“尘哥哥”有危险,才又强制自己镇定下来,眸中又闪现出一丝坚强。
她快步来到与寒尘相隔的那面墙前,伸出秀拳“砰砰”锤了两下,便怯怯问道:“尘哥哥,你在吗?你还好……?”
还没问完,便听到门口传来母亲急切的呼唤,“琪琪,娘亲回来了!快给娘亲开门!”
“娘亲!”小女孩眼睛一亮,神色顿时雀跃起来。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眨了眨眼睛冲门外道:“口令!”
“琪琪最爱吃猴果!还不给……”
“嘎吱!”
“娘亲今天怎么才回来啊!琪琪害怕!呜呜……”
“对不起!都是娘亲不好!琪琪不怕!”
一打开门,琪琪便迫不及待地扑入了一道身影的怀抱。而后不等其开口,她忙又急切喊道:“娘亲,快救尘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