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倾城咬着唇,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已经露出马脚,心里一万个悔恨。
“沈叔叔言重了,您是长辈,又对诚诚有过救命之恩,于情于理,我都该对您恭恭敬敬的。我紧张只是因为很少和男人单独共处一室,心里不太习惯。”
“原来是这样。”沈复像是了然般笑着点头,一步步朝着她走近。
他拄着拐杖,脚步很慢,但他每走一步,自己的心情就更紧张一分。眼见他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荀倾城护在小腹上的手都僵住,呼吸也渐渐加快。
“沈叔叔,您找我妻子,有什么要紧事吗?”
祁易诚的声音自沈复身后传来,沈复惊异回头,却见他只和自己有一步之遥。
他整个人背后一凉,觉得事情似乎已经不在他能够掌控的范围之内。
祁易诚快走两步越过他,将荀倾城牢牢箍在怀里。感受到小丫头急促的呼吸声,他伸手握紧了她置于小腹前的手,小手冰凉,她是真的很紧张。
“沈叔叔,有什么话不妨当着我的面说吧。倾城有些内向,很怕生。”
有了祁易诚护着,自己再想说些什么,显然就是提早将自己完全暴露。
沈复只得笑笑,弯下腰,说:“我只是想叮嘱荀小姐一些家里不成文的小规矩,以免以后在家里生活得不大习惯,就是老身的失职了。”
“家里的小事我会教她,就不劳叔叔费心了。倾城以后会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家里规矩什么的,不必太过在意。”
祁易诚说话时已然有了一派主人之气,同他几年前还在读书时浑然不同。
沈复一愣。
腰间隐隐传来阵痛,安装的假肢活动起来也并不那么利索。
他长高了,也长大了,再也不会是那个可以任他在思绪上摆布的小孩子,再也无法成为他的棋子了。
他意识到这一点,心忽然很重,“诚小子,叔叔老了,拖着这副破落身体,也只能指望着再多帮你们这些孩子打算几年。”
打强势牌不行,沈复又打起了感情牌。
祁易诚不为所动,“说到打算,叔叔可有为沈璐瑶打算过什么?”
见沈复慌忙地抬头,他嗤笑一声,“她现在被关在戒毒所戒毒,叔叔要不要去看看她?”
“戒毒所?”
沈复的情绪即将崩盘。
“她跟着于柯鬼混,拿着我祁家的钱出去买毒品吸。这一点我刚才也和我父亲商量过。为避免她吸毒对我祁家造成名誉上的损害,断绝对她的经济资助,刚才喊我母亲去,就是再敲定这件事。”
祁易诚一字一句,把无形的尖刀一把一把地插在沈复心口。
沈复扔掉拐杖,跌坐在地。
不过须臾,他又赤红着眼睛,僵硬地抬起头来。
“她不过就是喜欢你!你何至于将她害到这般地步?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喜欢你,因为她爱你,这又有什么错?”
他挣扎着,从地上拄拐杖站起来,抬手,颤颤巍巍地用手指着祁易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