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齐最终还是定在八月启程前赴平。
临行之前,刘协再一次召见思齐。
这次的刘协倒是没有像从前一样叨念让思齐务必记着“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事,而是重叮嘱了思齐此去平一路小心。毕竟现如今邺城周遭还是大太平,对于夺取袁家地盘之事,曹『操』尚且还未心,只等着那边袁家两兄弟相争,争得两败俱伤后,再少费一些力气去收拾残局。
曹『操』此时的举动并非妥协和退让,也是着袁家可怜想放他们一马,而是静静而是蛰伏等待最合适的时机,而后话最小的力气取得最大的效益。
可能因刘协比从前更加明了形势也接受了现实的缘故,他开始着曹『操』和这个世界妥协,收起了从前的少年意气,从而整个人都开始变得平和又洒脱。
思齐痛快地应了来,刘协又道:“既是出门在,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小心,上次你们被姜河困在河安城的事情,朕想起来还后怕呢。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和王叔更亲近的人了,如果你和王叔出事,朕一个人在这里,朝中再无人心待朕,当就了孤家寡人……“
所以你们可一定要的回来。
叮嘱完思齐后,刘协又把张然安排到了这次北上的护卫队当中。
“朕思来想去,还是觉着你们带上张然,毕竟一起出过了一趟门,彼此之间也更熟悉,北去路上也有个照应。说起来,那张然自打兴平年间就跟着朕了,那时的他尚足二十岁,却冲锋在前,奋勇杀敌,一路将朕护送到了曹『操』身边,这一晃又过去了七八年……”
着皇帝满脸感慨地怀念着过去,思齐欲言又止。
刘协懂了思齐的眼神,他轻哼一,对思齐道:“你是想说,张然他是曹『操』的人?”
思齐应了是,刘协却难得大度道:“阿瑛,你要知道,做人可以太过狭隘,张然虽然心里认准了跟着曹『操』,但他如今能够我们所用,保护朕,保护你就足矣。譬如你日日去郭先生府上念书,郭先生教你学问对你,你也能因着他是曹『操』的谋士就防心太重,冷待了他,我们做人,要分清是非曲直。”
思齐:……
刘协有了几分哲学家人的风范,现在都开始学会分离辩证了。
管怎么说,能够想通一些,对于刘协而言的确是事,“陛说得是,臣妹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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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启程之前,刘赟从思齐那里听说了曹植准备要同他们一起去平考察的事。
刘赟心中安,思前想后之还是决定找曹『操』说明一情况。
此去平,是只需要长途跋涉风餐『露』宿那么简单,如今北地连年都太平,途中还存在很未知的危险,从前遇上的叛军围城的情况依然有可能发生。
曹植是曹『操』最心爱的子,从小养在卞夫人身边,一直没有吃过什么苦,若是的在这次途中出了什么事情,他把自己这条老命搭给曹『操』都够赔的。
况且刘赟经答应了思齐,这次去平郡要待上一些时日,甚至在那里过年也是很有可能的。故而必须要提前跟曹『操』说明情况,由他来决定曹植的去留。
面对着眼前这个怕担责任而想带曹植去平的刘赟,曹『操』有些无奈。
“扬安你也太过虑了。子建如今经大了,他的几个兄长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经穿上铠甲随军作战了。子建他过就是跟着你去一趟平而,途中还有府兵和卫队相护,能有什么要紧?此去平,你带上他,就把他当是自家子侄,路上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他做便是。”
刘赟笑得有些勉强。
曹『操』宠爱曹植,从来都舍得使唤于他,自己又怎么能使唤得动曹植呢?
见刘赟坐在那里一脸犹豫,曹『操』最终一锤定音道:“倒也是孤通人情,非要让你受累带子建去平,实在是他自己想去平,郭先生口中阿瑛办得极的官学究竟有何同之处,孤实在忍心拂了他的心意,扬安就受累带他去罢。”
既然曹『操』都这样说了,刘赟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无益,只得答应了来。
刘赟又陪着曹『操』闲聊了几句过后便告辞回家,继续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望着刘赟被远去的背影,曹『操』『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虽然刘赟这人身上还是存在很问题,但毕竟这位是未来亲家,即便他有很小事做的合自己的心意,但他还是愿意了两家和谐继续忍于他。
阿瑛是这许都城里百里挑一的姑娘,能娶到这样的媳,自是一件光耀门楣的喜事,也能叫他们夫妻脸上有光。曹丕的妻子选得实在一般,到现在卞氏还在背后偷偷埋怨着他,曹彰对于同江东联姻一事也表达出了拒绝之意,并愿娶孙家女子妻。
孩子们的婚事一个个的都那么让人省心,若是将来曹植能把阿瑛娶回家中,也枉了他这一番筹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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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齐临行在即,原本答应得的老太太却突然闹起了别扭。
老太太心里头最是着孙,一想到思齐曾经被围困河安,差被袁术留的叛军掳走再也见到人,心里头就觉得十分安,也对于思齐要再启程出发前往平一事愈发的抗拒。
思齐虽然经搬去了刘赟安排的新院落,但着孝敬章太夫人,思齐依然会在得空时候过来太夫人的院子,陪说话进餐。
这日清晨,老太太对着桌上新制作的糕饼和酱菜叹了一百八十遍的气,终于功地把思齐逗笑了。
“祖母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何苦对着这一桌的饭菜长吁短叹,倒叫它们被人吃得都安生了。”
“你这会怎么也知道要安生了?”老太太了思齐一眼,道,“在家安生待着哪里?偏要一路颠簸跑到平那么远的地方找罪受。你父亲也是,这么年越过越糊涂,人家家里头的女郎都金娇玉贵地养在家里,偏他出格,总纵着你往头跑。”
思齐挪动了座位,着祖母靠近了一些。
得说,章太夫人生得实在是,思齐没有见过祖父解渎亭侯刘苌,知道祖父长相如何,但到的眼前人而言,刘赟的相貌有一大半都得益于这一个面容姣的母亲。
章太夫人生得貌美,深得解渎亭侯刘苌的宠爱,因有了刘苌撑腰,即便在与董太后的争宠当中也没有落得风。
再到后来,汉桓帝刘志无子,刘苌的嫡长子刘宏被选了新一代的皇帝继承人,作皇帝弟弟的刘赟也升格王侯。
刘赟一机敏谨慎,既能把握当局势又能把握人心动,从轻易与人交恶,即便在这『乱』世当中也能过得错。章氏前半辈子有丈夫宠爱,后半辈子有这么一个子护着,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了半辈子,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认清当形势,也没什么居安思危的意识。
但如今是建安八年,三国争霸只会愈演愈烈,许都城中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危机重重,章氏实在能就这么继续糊涂去。
思齐觉得,自己的确有必要和这位祖母谈谈,而了使这次谈话有个良的开端,思齐决定从章氏比较容易听懂的方面入手。
“祖母可还记得,荆州刘表送给阿父的侍妾姚氏?”
因姚氏偷走了刘赟和刘备。刘表的来往信件,将整个王府都置于险境之中,差连累老太太的大和的乖孙,章氏一想起姚氏心中恨得要,跟思齐说起话来也免带着几分的咬牙切齿。
“别提了,家里头侧室一个个都是那省心的。从前想要害你的潘氏,这次帮着刘表陷害你父亲的姚氏,余的那些虽然素日里着老实,实则在我背后也都消停。怕跟你说句实话,原本你父母婚之时,我是你母亲的,觉得跟最是处来,可现在来,你父亲后宅这些人各怀鬼胎,也只有阿越心思最是纯良,一心着家里。说起来,这些年还是我有对住。”
思齐老太太自我检讨得很是到位,便也没有继续谈及这个话题:“我说这话倒也是了让祖母伤心,只是想告诉您,我们现在的许都并像您到的这般平静。即便是年来和阿父交的刘表,也可能因利益同阿父反目。还有来者善的江东,将来也未必会曹公劲敌。”
“我虽出身汉室王侯之家,可如今的汉室风雨飘摇,就连陛的号令也未必管用,我们府上更是空有身份没有实权。如今阿父也是靠着约束汉室宗亲,协调朝中大小事务,才能让曹公高一眼。阿父也是没有和曹公发生冲突,只过他运气实在是,即便有几次小摩擦,曹公也愿同他计较,由着他一次次躲了过去。但人生在世,能凭着侥幸过活,只有我们正强大起来,才能在这『乱』世当中立于败之地。”
章氏听得一愣一愣的:“你说的这些很有道理,但同你要去平一事又有什么关系?”
思齐亲昵地挽住了章氏的手臂,道:“只有我把我的王城建固若金汤的城池,才能给未来一层保障,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阿父谈拢,我也解决了,至少可以带着全家地跑到平去躲起来。”
章氏被思齐说得一愣一愣的:“躲起来就能行吗?”
思齐朗笑道:“我觉得行。”
如果行,说明的王城还够强大,如果足够强大,那么就一定可以。
着思齐信心满满的样子,章氏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那你就照着之前和你阿父商议的去吧,只是路上要时刻记得,家中还有祖母记挂,在万事当心。”
思齐郑重地应了来:“祖母放心,我一定记得。”
经太常卜算,建安八年九月十五是个宜出行的日子。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思齐一行于九月十五当天正式出发,从许都启程奔赴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