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佑扭过头来,发现皇贵妃正低着头,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胤佑拉了拉她的手,问她:“额娘,你怎么了,也生病了吗?”
“没有。”皇贵妃依旧没有看。
胤佑奇怪:“那你怎么不吃饭?”
“唉!”皇贵妃叹口气,没想,把饭桌旁其两个人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
康熙也放筷子,脸探寻的看着她。
“孩子大了,只关心阿玛吃饭没有,也不问问额娘吃不吃。我也想吃豆腐,可惜没人喂我,”
康熙失笑:“多大的人,跟孩子计较起来了。”
胤佑皱了皱眉,探过身子,端起她跟前的碗,用勺子贴心的将豆腐捣碎,混合着汤汁,舀起满满勺递她的嘴边:“来,张嘴!”
这霸总裁的口吻着实把皇贵妃逗笑了,甚至从脸上看出了“女人是麻烦”,但是被破营业的不耐烦。心满意足的张开嘴,享受儿子的投喂。
胤佑放勺子,利落的从凳子上滑了来,康熙皱眉,正想问不好好吃饭,要干嘛。见小家伙步来子跟前,拿过碗,同样舀起块豆腐喂对方唇边:“子哥哥也要吃口,小七亲手喂的。”
端水大师把在场三个人都喂了个遍,总算可以坐来美美的吃上顿。
那个豆腐做得确实很合康熙的胃口,为此专门让人把厨子叫来问了问做,亲自改了个名字,将“杂烧豆腐”改成了“八宝豆腐”,让御厨学会了,回宫里也做皇后尝尝。
康熙在屋里闷了天,晚膳过后说要出去走走。于是,其三个人陪着同去花园散步。
胤佑牵着子哥哥的手,在院子里这里瞧瞧那里瞧瞧,兄弟俩时凑在起看只趴在树叶上的,不知名的虫子,时追逐嬉戏,向稳重的子,也忽然多了分孩童的纯真。
康熙走着走着说要去后院看看孙嬷嬷,来别院的堂屋,大家子人刚吃过晚饭,看皇上来了,赶紧跪要拜。
康熙把扶起孙嬷嬷,对皇贵妃笑:“这可是咱们家的老人。”
皇贵妃知幼年时期的宫外生活,全靠孙嬷嬷在身旁照顾,对这位保姆的感是非常深厚的。
孙嬷嬷拉着的手:“们说皇上这两病了,奴婢想过去看看,们不让。”
康熙笑:“哪儿能让你走趟,该朕过来看你才是。”
因为那八宝豆腐的缘故,今晚倒是吃了些东西,看起来精神状态好了许多,扶着孙嬷嬷坐,陪她聊了聊家常,看孩子们规规矩矩的站在旁,打发们自己院子去玩,让子和胤佑也去。
胤佑这个小傻子倒是很开心,跟着别人跑了。子身份尊贵,平素对自己要求甚为严格,连自己的兄弟都很少在起玩耍,怎么会跟包衣奴才家的孩子玩。
只是笑了笑:“儿臣陪在汗阿玛身旁。”
康熙看看这个大的,看看已经跑出门外那个小的,真想拽回来打顿屁股。
乖的时候那么暖心,皮的时候那么招打。
关心了孙嬷嬷得身体,康熙关心了曹荃的近况。现在曹玺去世了,这个儿子也不能总在家里呆着,康熙问了问今后的打算。
曹荃今年才二十三,直跟在父亲身旁做事,现在父亲去世了,除了梅花画得不错,也没有多大本事,比起哥曹寅那是差得远了,能做什么呢?
康熙想了想:“明年子清也该返京了吧。”
曹寅站出来答:“是,明年五月,母亲和子猷也起回去。”
康熙听明白了,曹玺这是把整个曹家都交了曹寅。自己若是不管,除了祖上那产业,那弟弟家势必也得靠养着。
了头:“子猷也不小了,不能总在家呆着,时候寻个差事。”
兄弟二人立刻跪谢恩:“谢皇上恩典。”
“起来吧!”说完康熙也站了起来,对曹寅说,“去你书房看看。”
曹寅曹荃两兄弟,陪着康熙走在前面,皇贵妃在后面替扶着孙嬷嬷,子也跟着旁边。
曹寅看知,皇上这是心大好,准备赐字。于是,上前为铺纸研墨,康熙写“萱瑞堂”个字赐孙嬷嬷。
得了万岁爷的赐字,家老老小小都要跪来谢恩,康熙也没那么多讲究,让们免礼。
孙嬷嬷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天黑准备要休息了。康熙让曹荃送母亲回房,把曹寅留来伴驾。
曹寅的书房,那不跟自己的书房样吗,旁边随意堆放的书本,卷起来的字画,甚至身后的书架,想看看,想翻翻。
曹寅的藏书不少,康熙看了看也没多大兴趣,目光很快落在了那卷《楝亭图》上。
张图张图,首词首词翻来,纳兰『性』德、顾贞观、严绳荪、黄瓒、张淑、禹之鼎……有的名字熟悉,有的不那么熟悉,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总归算不得好受。
曹寅静静地立在旁,要看也不敢拦着,让看。
康熙静静地翻了会儿,屋子里除了和曹寅,有皇贵妃和子,门口站着纳兰、隆科多、梁九功人
天『色』完全暗了来,康熙这才抬起头来,淡淡的说了声:“起驾。”
随即,梁九功在门口高声唱:“皇上起驾!”
康熙转过头看了眼曹寅:“你也过去。”
行人来院子,胤佑正在跟曹荃的个儿子玩,除了小玉,其两个都比大些。但向是个风云人物,走哪儿都是孩子中的焦。
此时,小家伙站在众人跟前,说起蓝眼睛高鼻梁的洋人:“那些洋人可厉害了,们坐很大很大的船,去过好多地方。但我阿玛最厉害,们都要向我阿玛请安。”
小家伙双手抱在胸前,扬起巴,脸骄傲。像所有将自己父亲当做超级英雄的孩子那样,在眼里,的阿玛是全天最了不起的人。
这时候小玉不服气,在看来,的大伯,也是现在的父亲曹寅是全家人里面最厉害的,若不是的出现,自己独自生活在凄冷的偏院中,无人问津。
于是个孩子争论起来,曹顺说:“我爹也很厉害,会画画。”
胤佑站在块石头上,顿时比其个孩子都要高出截:“我阿玛是皇上。”
另个说:“我爹……我爹很年轻。”
胤佑轻哼声:“我阿玛是皇上。”
小玉咬着唇想了想:“我爹长得好看。”
胤佑头:“子清是长得好看,不过,我阿玛是皇上。”
众人:“……”
不管别人说什么,只会说阿玛是皇上。反正皇上是了不起,你们的爹怎么厉害,见皇上通通都得跪。
听儿子跟别人斗嘴,康熙也不免觉得好笑,转过头去看了曹寅眼,什么也没说,背着手走了。
回去之后,康熙把
曹寅个人留了来,让其人都出去。于是,房间里连个伺候的监也没有,全都在门外守着。
皇贵妃带着胤佑回了们自己住的院子,并且以天黑为由,不许出去。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因为了冬季,天黑得早,其实时辰也不算晚。况且江宁不像京城,这个季节也不会雪,气温也并不酸冷。
胤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阿玛怪怪的,子清也怪怪的,甚至连容若看起来也怪怪的。
觉得阿玛刚才的表看起来有凶,把子清个人叫了进去,不知会不会骂顿,或者打屁股。
李熹见坐在门口发呆,好心好意的过来问怎么了,胤佑将自己的担忧说熹姑姑听。
李熹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说:“哥儿『操』心这个干嘛呀,是皇上的奴才,皇上想骂骂,想打打。”
胤佑转过头来看她,脸不解:“熹姑姑,你好像很不喜欢子清。”
李熹要被气死了,可只是个孩子,口中的喜欢和大人口中的喜欢,那根本是两码事。
李熹气归气,但也不好对小主子发脾气,搂着说:“熹姑姑只喜欢你。”
胤佑却叹了口气:“可是我喜欢的人多了,我喜欢乌库玛嬷,额娘、阿玛、子哥哥……”
把的兄弟姐妹都罗列了遍,不忘带上容若和子清。
说完忽然站起来往外走:“我得过去看看。”
李熹想要拽住,奈何灵活了,子窜出去老远,李熹没拽住,急得在后面喊:“你去看什么呀?”
“我怕子清挨打。”
“回来,娘娘不让你『乱』跑……”
小家伙的声音从院子门口遥遥的传过来:“我没有『乱』跑。我只是去阿玛那里。”
们住的两个院子是挨着的,用条长廊连起来,胤佑穿过长廊了这边。进去看,门口不仅站着子哥哥,站着纳兰和梁九功们。
胤佑路小跑过去,仰起头来看着子,正要开口问“子清没出来吗”,听见屋子里忽然传来声阿玛的呵斥:“我看你是跟那帮人混久了,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
曹寅低声平静的答:“没忘,我是你的奴才。”
胤佑听得头雾水,不明白们在说什么,随后听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这时候双手忽然捂住了的耳朵,胤佑扬起脑袋往后看,是子哥哥。
子俯身,温柔坚定的对说:“别听,没事的。”
有些事,不想让弟弟听,因为小,不该早早的接触这些。如果可以,子希望永远也不必知这些,只要开心的做颗小团子好。
尽管如此,胤佑仍然断断续续听些无力的对话。听曹寅说:“当初是谁让我去跟那帮人混在起,我是真心与们结交,但我……不也是全心全意为你办事?”
康熙把桌上的茶盏砸了,让滚出去。
曹寅领旨,转头滚,听那人在身后压低了声音吼:“你这脾气不能改改,我迟早砍了你。”
曹寅脚步顿了顿,没说话,是打开门滚出去了。
胤佑站在门口,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看看曹寅远去的背影,看看房间内。
已经不知自己要怎么办了。
来这里是担心子清被阿玛打屁股,阿玛倒是没打屁股,可阿玛刚才说要砍脑袋。
阿玛刚才定气坏了,连“朕”都忘了说。
想这里,小家伙难以分辨刚才屋子里两个人的番争吵究竟谁对谁错。
想进屋,想去追曹寅,站在门口正左右为难之际,听阿玛在里面喊梁九功:“先让人把地收拾了,去把明珠、佟国维、席尔达人全都朕叫过来!”
梁九功领命要走,康熙说:“让子也进来。”
康熙把这么多人叫过去,肯定有重要的事要商议。胤佑不敢进去,乖乖地站在门口。
纳兰拍了拍的肩膀:“走,咱们去找子清。”
胤佑想了想,是冲进了房间。
康熙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看胤佑颇为诧异:“你怎么来了?”
胤佑咬了咬唇,没说自己为什么来,只是步步走阿玛身旁。
屋子里的氛围瞬间凝固了,谁都看得出来,万岁爷正在气头上。这位小主子不管不顾的闯进来,说什么让皇上不高兴了,怎么受宠也难免挨顿罚。
连旁的了梁九功也为捏了把汗,生怕张口提起曹寅。皇上现在最不想听的大概是这个名字。
但胤佑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手拂了拂康熙的眉心,然后摆出副跟阿玛同仇敌忾的表:“哼!我我以后也不喜欢子清了,明知我阿玛身体不好,惹你生气,打的屁股,用棍子打!”
康熙言不发的看着小儿子,这小东西平时跟曹寅和纳兰关系最好,喜欢粘着俩。
今天为了安慰自己,竟然说以后也不喜欢曹寅了。
康熙轻叹口气,『摸』了『摸』儿子的头:“你该回去睡觉了。”
胤佑仍旧靠在怀里没动:“那阿玛答应我不要生气啦。”
康熙把放在地上,轻轻地嗯了声,没说好也不没说不好。但胤佑从松解不少的眉心能看出来,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
这时候,胤佑才放心来准备向阿玛行礼告退。但忽然想起什么,于是抬起头来:“阿玛,要不别砍子清脑袋了,那么漂亮,砍了多可惜。”
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