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这个主帅当真一脑门官司,皇在后方生着病,吵着前线,一帮大臣好说歹说,可算把他拦下来了。
乌兰布通地形易攻难守,福全没有办法,只能尝试迂侧击,试图击破对方的驼城阵型。
在挑选此次任务将领人选的时候,大阿哥就主站出来,非揽下这个冲锋陷阵的任务。
福全就亲领兵战场,也不可能让他,他有个三长两短,福全这个抚远将军倒不如也死在战场,反正去皇也不会放过他。
他本就打算让佟国纲和佟国维去的,大阿哥忽然出来闹这么一通,他只好用军令将人压了去,说若贻误军机治他罪,大阿哥这才不再坚持。
行吧,眼看这一仗不可避免的打起来了,七阿哥忽然孤身一人跑去了前线,这又怎么事?
在福全的印象中,七阿哥不就和保泰年纪相仿,两个人成天腻在一起,亲亲抱抱,像女孩子一样。
把七阿哥换成保泰,他瞬间就有了强烈的代入感,己不满十岁的儿子,忽然一个人背着弓箭骑着马冲了战场。
关键这个不他儿子,皇的儿子,皇最宠爱的儿子。
第三次,福全恨不己能就地晕过去才好,他出来打个仗怎么就那么难呢?这父子三人轮流来给他添『乱』。
“大阿哥,大阿哥,胤禔!你来!”
大阿哥身影已经变成了一抹银『色』的影子,音远远地传过来:“那我弟弟,我不能不管他。”
福全抚了抚,这主帅让他当的,毫无威信可言。
佟国纲从侧翼迂数次,靠着子母炮又下向仰攻,根本没能对准噶尔军的驼城造成有效的打击。
反倒噶尔丹流畅地把预备队骑兵调出来,斜刺里从坡冲击下去,佟国纲带出去的霸气精兵登时溃不成军。
佟国纲本人也三番两次遇险,又三番两次被不知名的飞箭救下『性』命,再看一眼己周围的士兵,死伤一片。
另一边,前锋参领格斯泰、前锋统领迈图直入敌营,冲锋数合,却也无功而返,两人可没有佟国纲这么幸运,纷纷战死沙场。
胤佑蹲在密林的一棵大树,繁茂的枝叶将他的身子完全掩盖,以他的位置能看到战场的全貌,别人却很难注意到他。
剑灵忽然喊道:“七,你看那边。”
胤佑皱眉:“你叫我什么?”
剑灵一愣“七啊。”
“以前你都叫人家主人的。”
“你不配!”
“你走!”
“……”
现在不斗嘴的时候,胤佑想了想,又把话题拉了来:“你让我看什么?”
剑灵说:“看你的左前方。”
胤佑循望去,一名大清这边的将领吓脸『色』大变,哆哆嗦嗦从马摔下来,又被他身边的士兵扶马,那名将领复又下马,如此反复好几次,最后终于滚到草丛里躲了起来。
因为他们的位置相对佟国纲更加靠后,才没有被敌军当场『射』杀。
胤佑眉心紧锁,总感觉和这样的人身为同族也挺丢脸:“那个人有点眼熟,好像见过,个满人,我不知道名字。”
剑灵说道:“他正旗副都统『色』格印。”
正旗,副都统,这可不什么无名卒。
胤佑继续问道:“他们刚才说了些什么。”
剑灵向他复述:“他身旁的士兵,好像他儿子,说他身为品大臣,如此临阵退怯,归去何颜见人?”
胤佑倚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一向漂亮澄澈的眼眸中忽的闪过一抹厉『色』。他举起左手的弓,右手从身后抽出一支箭。
剑灵大惊:“你这做什么?”
“……”
胤佑没说话,举起弓箭,对着草丛里手脚并用的身影瞄准了半晌,最后调转肩,『射』向了一名骑在马举枪对准佟国纲的□□手。
那人右肩中箭,枪和人一起坠落马下。
“临阵脱逃,去之后由我阿玛治他的罪。”
胤佑放完一箭,立刻足尖一点,身形灵活的像只猴子,一跃跳到了旁边那颗树隐蔽起来。
尽管现在双方战事打愈发激烈,没有人再有精力顾及他这边,家伙非常谨慎,『射』一箭就换个地方,以免暴『露』己的位置。
他躲在树看了这么久,双方实力孰高孰低一目了然。噶尔丹的三万劲骑,那真的精锐部队,训练有素,锐不可当。而他们摆下的驼城也坚如磐石,很难被攻破。难怪能让阿尔尼的两万人全军覆没。
反观清军这边,让康熙引以为傲的八旗精兵,就跟纸糊的一样,人家稍微一冲就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可谓毫无军事素养,连个起码的阵型都没有,扛着威力巨大的子母炮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打,往哪儿打。
胤佑叹口气:“他们在坚持什么,的让士兵去送死,赶紧退去改变策略呀。”
他话音刚落,那边佟国纲就像听到了他的建议,赶紧组织剩余士兵撤退。
这都不用统计,清军这边肉眼可见伤亡比准噶尔那边更加惨重。
佟国纲撤退的时候,准噶尔那边却没有追,而退到他们的驼城之中。
不过多时,战场,双方士兵都已经退了去,徒留下漫山遍野的残值断臂。
这种冷兵器和□□混合使用的战场,人有时候被箭『射』死的,有时候被炮弹炸死的,也没个全尸,胳膊腿到处都。
佟国纲这边就只剩下些残兵败将,胤佑心里刚冒出个年:“对面怎么不追呀?”
剑灵迫不及待的说道:“你猜!”
“我猜他们的辎重不足,根本不敢追。”
剑灵点点:“看来你也不傻嘛。”
胤佑瞪他:“我看起来很傻吗?”
剑灵不说话,默默地点点。
“……”
胤佑又问:“噶尔丹现在在哪儿?”
“在乌兰布统的峰顶,他能居高临下的看到整个战场,你看不到他。”
胤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他能看到我吗?”
“说不好,他手里有个东西,长长的,时常放在眼睛前看。”
胤佑根据他的形容想了想:“望远镜,宫里就有,西洋传教士拿他们看星星。”
“不好!”
“快跑!”
胤佑和剑灵的音几乎同时响起,胤佑转身,他现在在两三米高的大树蹲着,马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又不真的猴子,可以在树与树之间『荡』秋千。
家伙只能运起轻功,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往丛林面逃跑。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的密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静,胤佑听着音就能大致判断来人有几个,分别从哪几个方向围过来。
剑灵对他说道:“一共五个人,左右各一个,前面一个,后面两个。他们认为你会往后逃跑。”
“出来吧。”左前方突然传来一喊话,用蹩脚的满语,“你一个人跑不掉的。”
剑灵说道:“这专程冲着你来的。”
胤佑皱眉:“这不像杀我,倒像抓我。”
“或许只没完全『摸』清楚你的位置。”
胤佑不敢说话,只能悄无息的蹲在树,连呼吸都变绵长。
现在的问题,他知道这几个人的位置,而对方便知道他的。对方把他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了,并且在不断地缩包围圈,迟早会找到他。
胤佑看了一眼箭袋,剩下四支箭,就算他箭无虚发,百步穿杨,同时对付五个敌人,那差一支箭呢。
他问剑灵:“你能变成七星的模样吗?”
“不能,我只个灵体,你当我万能的。”
胤佑嫌弃的他一眼:“你有什么用?”
“……”
这时候,那人又向他喊话,这次说着半生不熟的汉语:“我们大汗在峰顶看到你了,知道你一位少年英雄,想请你去他的大帐一聚。”
剑灵来不及向他汇报这人的位置,胤佑朝着一个方向抬手便『射』,速度快到连飘在半空的剑灵都没有反应过来,更别说树丛另一端的人。
银『色』的箭尖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穿过密林,随即一身细微的利器刺破皮肉的音,那人闷哼一倒在地,不知死活。
胤佑用标准的蒙古语吼去:“就这,你们一起吧。”
他话音刚落,另一边有什么东西发出嗡鸣之,胤佑本能弯腰低,手臂抱着树杈转了半圈。刚睁眼,就看到一把锋利的弯刀斩断树林间的藤蔓枝桠,打着旋从他眼前飞过,钉在了旁边那棵树的树干。
剑灵惊叫道:“你疯了?”
胤佑才不理他,抬起手来,瞄准弯刀飞来的方向又一箭,另一侧的人也无无息倒在了地。
现在左右两边的人都已经被他解决了,只剩下前后三人。
就在此时,疾驰的马蹄忽然从密林传过来。剑灵喊道:“你大哥,你大哥来了!”
大阿哥就这么横冲直撞的骑着他那匹高大马闯进来,这不往人家枪口撞吗?
胤佑都急死了,正准备开口继续用蒙古语向那几个人喊话,想以此提醒大哥树林里有埋伏,让他心。
可,随后他便一阵狂喜,因为大阿哥身后,又陆陆续续传来几十匹战马奔跑的音。
原来他大哥不止一个人来,而带了一群人来找他。
这他倒猜错了,他大哥本来一个人来的,半路碰到撤去的佟国纲,于把胤佑偷跑出来的事情简的说了一遍。
七阿哥谁呀,皇贵妃的儿子,佟家唯一的指望,这有个三长两短,那了。
佟国纲立刻带着人调转马,去救人。
那三个人见势不妙,准备先撤,胤佑剩两支箭,没管前面落单那个,转过身来紧盯后面两人,等他们从树后暴『露』的时候,分别『射』中两人的大腿,冲赶来的士兵喊道:“抓住他们,心他们身有枪!”
他又指了指左右两边:“那里和那里都有人,去看看死了没有,有一个逃走了,不用追。”
这些事情然有他人去做,大阿哥气势汹汹的翻身下马,走到他藏身的那颗树下,仰着,杀气腾腾的冲他喊:“你给我下来!”
他话音刚落,树立刻落下来一个人人影,就跟什么果实成熟了己往下掉似的,速度奇快,根本不给大阿哥反映的时间,他下意识伸手,那人影就落进了他的怀里。
胤佑双手手臂紧紧地搂着大阿哥的脖子,两条腿夹在他的腰间,死死地攀着他,不肯松手。
“呜呜呜呜~~大哥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
“你害怕?”大阿哥气抬手就在他屁股狠狠地拍了两巴掌,“你知道害怕。”
“哇呜~~~”胤佑在他耳边一嚎哭,“这个地方有好多蚊子,你看我的脸,我的脖子,有我的手,全都被蚊子叮出一个一个大包。”
“这蚊子的事儿吗?”大阿哥险些被他带沟里,忽然又反应过来,“这你该来的地方吗,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胤佑扔整个人挂在他的身:“我听说你战场打仗,我来看看。”
“看我打仗?”大阿哥万万没想到,他弟弟只身一人跑到前线来,就为了看他打仗?
“对,我怕你有危险,我来保护你。”
“你?保护我?”大阿哥哭笑不,手准备将他从己身扒下来。
“我不能保护你吗?”胤佑说什么也不肯松手,仿佛受了惊吓的猫咪,硬挂在大哥身,寻求抚慰。
“你先下来。”
“我不下来。”
大阿哥一手撑着树干,一手垂在身侧,却丝毫不影响这家伙挂在己身,就好像黏去似的。
他都气笑了,问胤佑:“为什么不下来?”
“我我……”胤佑眼珠子转了转,终于找了个认为完美的借口,“我腿不舒服。”
他这薛定谔的腿,总会在该不舒服的时候不舒服,偏偏他以前有这个『毛』病,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大阿哥也没有办法,只能抱着他,实在气不过,又在他屁股打了两巴掌。
这时候,佟国纲带着人去搜寻另两个人来,发现那两人早已毙命,却不被箭『射』死的,而服毒尽,来的时候,刚才那两人也因为同样的原因毙命。
这噶尔丹的死侍,身都藏着剧毒,绝对不会让己活着落入敌人手中。
胤佑把埋在大哥的肩颈处,不敢去看。佟国纲过来对两人说道:“位主子,别聊了,赶紧吧。”
胤佑指了指地的弓和箭袋:“那从阿玛营帐中取的,带去吧,兴许能少挨些打。”
大阿哥失笑:“你也知道己挨揍。松手!到马坐着去。”
“啊啊,等一下!”胤佑坐大阿哥的马背,他大哥刚跨马坐在他后面,家伙又叫了起来,“我的龙,龙不知道去哪儿了。”
大阿哥疑『惑』道:“龙又谁?”
“我的坐骑,西海龙王三太子敖玉。”
“……”
龙就像跟他有心灵感应似的,从密林间传出来,看起来一副悠然的模样,胤佑有理由怀疑,他刚才跑到草原某处饱餐一顿去了。
到营帐中,福全正在焦躁不安的踱步,这一仗打输了,噶尔丹的下一个目标那就京师。
输不可能输的,毕竟他们人多,重型大炮和远程大炮的数量也碾压对面。
关键怎么拿下噶尔丹。
正面强攻不行,余晖侧击也不行,那怎么办?
佟国纲带着大阿哥和七阿哥来,对福全的指挥战术颇有微词,对方将军,本次战役的最高指挥官,作为武将,军令如山,他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压在心里,不好发泄出来。
福全才没空关心他有什么不满,抬看到大阿哥和七阿哥走进来,他心里可算松了口气,好这兄弟俩平安归来,至少有一件事请能向皇交差。
他看了一圈,正在寻觅人选,又看到了大阿哥,心说那正好了:“那就副将把七阿哥送皇身边吧。”
“不行!”兄弟俩异口同。
大阿哥瞪了一眼弟弟:“将军派别人去吧,仗没打完,末将怎好擅离职守。”
胤佑看了一圈,太好了,在场各位都亲戚,最亲的大哥,他躲在大阿哥身后:“我不去,去我阿玛会揍我的。”
大阿哥把他拎出来:“难不成你就不宫了?这顿打怎么也躲不掉的。”
“能晚一会儿,一会儿。”他跑到福全跟前,拉着他的铠甲“皇叔,我不……”
福全往后退一步,态度坚决:“不行!皇有令,寻到你之后必须马把你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