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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当我们父子俩,刚刚离开十六婆家里,转眼之间,便就一起返回到了新屋房中间的那个大客厅里来。
此时,父亲便迅速地从我以前所居住的后面的那间小房间里,随手从他今天从凤山所带回来的一个袋子中,掏出了一些当年要凭“购物证”,方才能购买回来的糖果、饼干之类的小食品。于是,他马上就摆放在中间厅里的那张专门吃饭用的园台的桌面上。
顿时之间,我便从父亲他的这个举动当中,就明显地可以看得出来,这一次,他从七十多里外的凤山初中学校回老家来的时候,一定是在事前,就到凤山供销社里去,找到一些过去的那些老熟人,想尽千方百计捞张批条,才好不容易购买到了这好大几斤的糖果、饼干之类的小食品带回来的。
突然之间,我才恍然大悟,父亲他之所以要这样做的原因,无非就是专门用于解决这次他回老家,能够体面地送给上、下两个村子上的兄弟叔伯和父老乡亲们的“见面礼”的缘故罢了。
你可要知道,因为在最近的这些日子里,又正逢是我们的清川家族当中,突然之间,出现了两桩令人倍感高兴的“双喜临门”的大喜事情啊。而对于作为清川家族当中的长辈的父亲来说,他也在这种高兴与欢喜万分之余,怎么也都不会忘记,在当回到老家之后,一定得要对上下两个村子上的父老乡亲们,要有所表示的啊……
也许,父亲他一定会从内心里也都十分明白,这可是为人处世之中的一个必须得要不扎不扣地做好的一件大事啊。
自然地,父亲他当然也不会轻而易举地将它忘掉的。因为,他自己也会懂得,在当年所能够容许的条件之下,这种送点“薄礼”作为见面,也是一种最低限度的起码的表示形式了……
大家可要懂得,在那个“文革”年代的特定的社会环境之中,像我们这样的一个“黑五类”的家庭里,要是明目张胆地大张旗鼓进行大操大办,请客送礼,如此去大肆铺张浪费的话。别人要是在背地里,给你扯上“阶级斗争”和“路线”等问题上去的话,那么,所产生的后果,便就会不可想象地可怕了。
为此,我们的父亲他权衡利弊,最后就只好按照如此去办理,以免得无中生有地招来一个“莫须有”的大罪名,那就糟糕了。
但是,像现在采用如此简单的套路数去做的话,父亲他其实也是心知肚明地知道,非得要这样去做的了。毕竟,就正如有句老话所说的“人情重过债”啊,那怎么能够连一点这样的表示都没有呢?。
当时,暗地里我在心里便想道,也许,父亲他现在所采取的这些举措,还是我们家里的“家长”尹妹,在到凤山初中学校去向父母双亲他们当面报喜的时候,就曾经对此事说明了应该这样去做的了。因此,父亲他才会想起必须得要用这样的举措办理的哩。
随后,父亲便一反常态地跟他这个一向很少交谈的儿子我,就聊起了心里话来了。一时之间,使到我便感到显得有些过于突然起来:
“亚飞呀,你现在已经算得上是三十而立了。今天,你在家乡父老乡亲的大力帮助之下,又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能够有今天这种良好的状况,可实在是来之不易呀……”
当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便用那双充满慈爱的眼神,看了我一回之后,又接着继续往下说道:
“亚尹在前次到凤山去了一趟,主要是去捞那三百元的所谓‘身价钱’的事情。虽然,一时之间,还拿不出给你们。但是,我也在积极想方设法去进行筹借。因为,我们大家听了这两件好消息之后,个个都高兴万分……”
我一贯以来,却很少看见父亲,他有今天如此动情地关心我人生当中的这两件大事,顿时之间,使我几乎都激动得快要淌下眼泪了。
此时,父亲他又滔滔不绝地继续说道:
“亚飞呀,一方面来说,你现在已经是有了自己的妻室的人了,也算得上是了却了我们心里很久以来的一桩‘挂心事’了;另一方面来说,你现在已经又开始走上了教育战线,做起了一个初中民办教师这个职业。总而言之,你今天也算得上是在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一时之间,当父亲他说到这里的瞬间,似乎,他所说话的声音,竟然显得有些颤抖。显然,此时,他可真的是有点动起真情来了。这可是我一贯以来,所很少看见到的啊……
随后,他便又随手在桌面上,拿起了两颗小小的糖果,像在哄小孩子般地递给了我一颗。然后,自己又独自进行剥开手上另一颗拿着的糖果,便抛放进到嘴里面含着……
“……你可要知道呀,她可是一个将近千里之外的外地人。人家都能够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嫁给你,而又不嫌弃我们这样成分和出身的人家。在现在这种环境下,这可是一件令许多人都不容易办得到的事情啊……”
此时,只见父亲他低下了头颅,言简意赅地低声地对我说道:
“从今以后,你一定得要对待她好啊。你可要知道,人家一个人生地不熟,连话也听不懂的外地人,甚至就是连生产队里的一切农活,也都得要从头学起。因此,在一个大家庭里,在有的时候,会产生一些矛盾和摩擦,也是难免的。正如有句老话说得好:‘杓麻难免碰镬盖,洗碗还有相磕时’。你们必须要注意,所有这些,我们大家都得要多多地体谅她,帮助她,关心她,呵护她,尽量不要让她受到委屈。尤其是,作为她丈夫的你,就更是要应该如此啊……”
此时,父亲一边在喃喃地无休止地对我柔声细气地说着;一边又用他那双明亮,且又炯炯有神的眼睛,在紧紧地盯看着我。
瞬息之间,此时,情不自禁地令我联想起,父亲他一贯以来,都是很喜欢“我的那位高中同学”的。可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再也没有在我的面前,重新再去提到过她半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