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控告。”一直做为债权人领袖的精瘦男人,抓住了夏尔所说的控告两个字:“我们还要控告您呢,您这个欠帐不还的下流坯。”
“是的,我们要去控告他。根据新的《民法通则》,只要我们能证明他现有财产,是因为接受了纪尧姆.葛朗台的遗产发展起来的,就可以要求他替纪尧姆承担债务。”一个很精通《民法》的人向债权人们提议,大家现在就算是把夏尔打死,也无济于事,不如去收集夏尔财产来源的证据。
被打倒在地的夏尔则惊呆了,他从来不知道,现在法国的法律之中,竟然有这么一条。
他的财产,不知用多少肮脏手段才聚敛到一起的金子,难道就要这样被人拿走吗?
夏尔不甘心,等到债权人们一个个冲他吐过口水后离开了好一会儿,他都一直躺在地上,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己要怎么保住自己那一百九十万法郎。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夏尔从地上向门外望去,债权人们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好心替他关上房门,酒店经理的脸就这么突然闯进了夏尔的视线。
“先生,您还好吧。”经理看着地上的夏尔,温和的问了一声,还向门里迈了一步。
夏尔挣扎着坐了起来,向经理不满的抱怨着:“刚刚那些人闯进我房间的时候,酒店为什么不出面制止他们?难道酒店不应该对它的客人安全负责吗?”
经理的脚步,因为夏尔的这声抱怨停了下来,他的脸色还是那么温和:“很抱歉,先生,门童向您通报过,您也同意那些先生们进入您的房间。所以酒店方面,只能认为他们对您是善意的。”
去你的善意。夏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您在推卸责任,先生,我要投诉您。”
温和的经理对夏尔的语气没有任何不满:“说到投诉,夏尔.葛朗台先生,酒店刚才已经接到好几位客人的投诉,他们不愿意与一个不名誉的人同住一家酒店。所以……”
“您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我的名誉要由同样入住酒店的人来评判了?”
“报歉,夏尔.葛朗台先生。做为酒店的经理,我不得不听从大多数客人的意见。毕竟我要为我的老板负责,保证酒店的口碑不因为个别客人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这么说,您是想让我现在就搬出酒店了?”夏尔看着仍然保持温和面容的经理,无法把这个人与那个自己刚入住时,向自己表示欢迎的人联系起来。
经理温和而坚定的点头:“请您尽快收拾好行李,我会派人来帮助您拿行李的,夏尔.葛朗台先生。”
夏尔现在可以确定,经理一遍一遍重复自己的全名,绝不是为了表示对自己最后的尊重。
“可是我现在受伤了,离开酒店我应该住到哪里?”哪怕已经下定离开巴黎的决心,刚才那一顿打也让夏尔短期内无法成行。他向经理卖惨,希望他能体谅自己的难处,让自己继续在酒店居住。
经理一直表现的温和而坚定,所有的卖惨在他这里都得不到回应。加钱也不行,夏尔一个人加的钱,比不过所有向他投诉客人们的消费。
最后,经理不得不让夏尔相信,如果他再不收拾自己的行李,经理将会派人替他收拾,还会直接把他和自己的行李扔到大街上。
哪怕经理温和的表情不变,夏尔也知道他并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便威胁经理如果他这么做的话,自己将不会支付这些天在酒店的费用。
这样的威胁对经理不起任何做用:“如果您不怕我起诉您的话,您可以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夏尔.葛朗台先生。”
被反威胁的夏尔,不得不忍着身上的疼痛,边咒骂那个泄露了自己信息的人,边收拾行李。可是奥布里翁太太怎么能这么轻松的让他离开酒店?她早在酒店的大堂等着夏尔呢。
“上帝保佑,让我早早识破了你这个骗子的真面目。”奥布里翁太太得意洋洋的看着狼狈的夏尔,大声说:“你这个到处投机、企图赖帐的胆小鬼!”
夏尔恶狠狠看着这个曾经用尽一切手段,才让自己与她女儿定亲的女人,张嘴想说什么,却扯动了被人打了几拳的嘴角,没能说出来。
这让奥布里翁太太更加得意:“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骗子先生,我会让更多的巴黎人知道你的真面目的。不管是你那个赖帐的父亲还是你,都应该上绞架。”
“太太。”奥布里翁先生认为一个前贵族,不应该说出绞架这么血腥的字眼,出面制止了奥布里翁太太,让夏尔有机会灰溜溜的离开酒店大门。门童在他刚迈出酒店的大门,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还对回头看他的夏尔翻了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