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得声音都在发抖:“程墨,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很危险,摔下去你会没命的,你知不知道你家里人,你姐姐,他们都在找你,都很担心你。”
他什么都没说,或许又说了她听不到。
风太大,雨太大了。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让她更勇敢一点往外面又走了二步,忍着心口针扎般痛,她大声地说:“程墨,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吗?你觉得这样玩,有意思吗?”
她用手电筒照着他,可看他却是不为所动,牵拉着头有气无力一般。
这样的程墨,陌生得让她觉得就像不认识一样,在她的记忆里,他总是光芒万丈,不管在哪里都是熠熠生辉的。
雨水将路边的瓶子打倒,滚啊滚一下就掉了下去,看得叫人惊心动魄的。
“死有什么可怕。”他闭着眼睛:“有时…会是一种解脱。”
又一道雷电划过,凌雪看清楚了他的脸,他眼里充满了万簌俱寂悲伤。
他仰起头,似乎想要扑向黑暗。
凌雪大声地叫:“程墨,你知不知道几个月前,这里出了车祸,就是你坐的这个地方,有个年轻的女人她死了。”
他笑了,他知道。
他很想念她,很想很想。他也很恨她,想去地狱把她纠出来,质问她为什么那么笨得要死。
男人不好换过便是,有必要搭上她自己的性命吗?
“程墨,你那么骄傲,你那么优秀,这样一点也不适合你,你赶紧给我爬起来,这里没有外人,没有谁知道你喝多了想做混帐的事,听着,马上过来,不然,不然替你姐收拾你。”
凌雪急了,什么也不顾就说了出来。
他淡淡地说:“林善善,你和我姐很熟吗?你很了解我吗?”
“熟。”她拿出手机对着他照:“你过不过来,你要是不过来,我马上把你这一幕发出去卖给媒体,让全城的人都知道天之骄子其实就是个弱者。”
他眼里有些光划过,口气十分不好地冲她吼:“你以为你是谁,滚。”
“我就不滚,程墨,你凭什么坐在这里,你是觉得你的人生太顺了吗?你是你家里的小霸王,你爸妈你姐姐视你如命,你要什么就有什么,你想要做什么就可以去做什么,甚至你耍赖什么的,所有的人都是依着你的。你智商高,本事大,人也算是长得过得去,我就问你,你凭什么要做傻事?你要是觉得你嫌命太好了,行,那我们都无话可说,你跳下去也不值得任何人可怜一下。”她压着痛疼的心口,一口气把要说的话都说完。
反正好说歹说,他听不进去她也不管了。
人生千万条路,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吗?何况他面前的路,顺得一点坎坷都没有呢。
章泽仰头长叹:“林小姐,我是想你劝劝他。”不是去刺激他,也不是去骂他。
程墨怔怔地看着她很久,那个女人也是这么说他的,她说他命好,他说他拥有最好的一切。
现在有个女人,也是这么说他。在林善善的身上,他好像又看到了她,她回来了吗?莫名地,他的心就软了,又有了点暖意,他伸出手:“林善善,我脚软了,你伸手来拉我一把。”
她怯怯地伸出了手,他一把抓住了她,忽然地就使力一抓,让她失重点就摔了出去。
“程墨。”她惊叫。
他抱住她头:“有没有兴趣和我死在一起?”
“我没兴趣。”她心口痛得要喘不过来气了:“你要死,不要拖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