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一行人走远了,花娘这才从竹林后面走出来,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她猫着腰摸到了吴家院门口。
在院门口的时候,花娘抬起头往院子里瞅了瞅。虽然知道他们一家人已经出门去吃酒席去了,可在进院子里之前,还是谨慎地四处观察了一下,确定没有人之后,花娘才将院门的门栓打开,然后矮身溜了进去。
从刚才他们的对话,花娘知道吴家人今天是去隔壁方家吃酒席去了。方家花娘是知道的,一户普通的贫苦人家,家里的大女儿方月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为了拉扯下面两个弟弟长大成人,都二十二岁了才嫁出去。
而她要嫁过去的李家,是河沟村一家做生意的人家,虽然不是很富裕的人家,可也算是当地的小康人家了。那李老爷四十多岁,已经有了正妻和两个小妾,至于为什么还要迎娶方月为妾,估计也是因为下面的两个弟弟到了要成家立业的年纪,需要花钱了。
这样一想,花娘就忍不住为方月唏嘘。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啊,为了家里的两个弟弟,算是将自己的全部奉献出去了。
不过,花娘哀叹也没有用,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女子多得很,为了家里的男人,牺牲自己,奉献自己。别说这个时代的人觉得正常,就连她们自己也觉得很正常。
花娘没有时间去多想,只想着能快点把婆婆那本压箱底的酿酒秘籍偷出来。刚才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到,吴奉应该很快就会回来,花娘如果不快一点,说不定到时候会被吴奉逮个正着。
这样想着,花娘加快了步伐,三两步走到了之前她住的那个屋子。推了推门,居然推不开。
门上了锁。
这可怎么办?
就在花娘着急的时候,她忽然看到旁边的窗户是半开半掩着的,想来吴奉这个人粗心,出门的时候只顾着把门关好,却忘了检查窗户。刚好给花娘留了可以进出的通道。
花娘立刻打开窗户,轻轻一跳,便从窗户跳进了屋里。
屋里的陈设还是和她之前住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大变动。花娘来不及细细打量房间里的东西,立刻趴到地上往床底下看。只见床底下那地道的洞口还是如之前一样被一个木板盖着,想来,在花娘离开之后,这里应该没有被人打开过。
以前马桂花从地道里爬到他们房间里来,可能就是为了听吴奉和花娘晚上的动静。她一心想抱孙子,白天跟吴奉说,只是被吴奉不耐烦地敷衍过去,晚上马桂花便亲自通过地道爬过来听动静。
说起来,马桂花也真是变态,一般人就算想听儿子和儿媳妇儿床上那点儿动静,也只是在屋外的墙根儿底下听。她倒好,直接挖了一条地道藏到床底下听。
花娘现在想来都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
原主憨傻,吴奉自然不愿意和她有鱼水之欢。而花娘重生之后,因为想从吴家全身而退,自然也不会让吴奉碰自己。所以,马桂花这么些年来,都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只好白日里不厌其烦地劝吴奉:人傻一点儿没关系,只要有个一男半女传宗接代就好了。
可是,吴奉想的却不一样。原主时的花娘都这么傻了,生出来的孩子会不会是白痴?他已经被村里的人嘲笑了,如果再生一个傻儿子,那他这辈子就别想翻身了。
之前马桂花撺掇着要他娶花娘的时候,吴奉本就不同意,拗不过爹的吹胡子瞪眼,拗不过娘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勉强同意了。可是床上这点事儿,他是生理性抗拒,就算押着他,他也不会碰花娘的。
可后来花娘似乎变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耀眼得让吴奉睁不开眼。他感觉到了自己对花娘的变化,可花娘对他的变化似乎更明显。以前那个天天缠着要靠上来的女人,现在居然对他不冷不热,甚至他主动靠上去都会被推回来。
原来那个唯唯诺诺,让人心生反感的女人,居然变得决断果敢,主意正得他这个丈夫都改变不了丝毫。
后来的后来,一切都变得无法掌控,吴奉也在这样的茫然无措中永远地失去了花娘。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自己的感受,就觉得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怎么填都填不满。
花娘爬到床底下,将那木板掀开,然后顺着地道的洞口爬了进去,爬进去之后,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她又将那木板从里面用手重新盖上了。
地道只有一条路,花娘顺着地道很容易就摸到了婆婆马桂花的房间。这房间她来过很多次,以往都是被婆婆叫进来,要么挨骂要么赔不是,这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偷偷摸摸进到这间屋子里。
花娘知道那本酿酒的秘籍就藏在婆婆衣柜的箱子里,因此,也不墨迹,将衣柜打开,从最底下把那口黑色木箱子打开,里面放的都是婆婆觉得比较好的衣服。
花娘小心翼翼地翻找,尽量不把衣服弄乱,以免让婆婆发现有人动过她的东西。
翻开所有的衣服,看到一本蓝色封面的书,封面上写着:吴家贡酒秘技。
就是它了!
花娘高兴得差点叫出来。
实在是太好了!
花娘立刻将书拿出来藏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将衣服按原样放好,再把箱子放在原处,关上衣柜,沿着地道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