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远书说完,疲惫叹气,“我来作证,先去衙门把北海放出来吧。”
如此也算魏北海是无缘无故打人,双方有错处,就是纠纷。衙门也能偏袒金易名,扣着魏北海放。
沈氏自然连连道好。
俞姝在马车上留了一下楚远书,这一程的路远,和沈氏说话的时候出了一阵神,又疲惫地叹了五六次气。
快到了衙门,沈氏立时带着楚远书上前,说明了情况。
然而,衙门的主簿犹豫着愿做主,一来,之前金易名塞了钱的缘故,二来,他们也在衡量魏和国公府的关系。
沈氏惆怅着返回来找俞姝,“姨娘瞧瞧,这可怎么办好?”
俞姝自是能拿着自己小妾身份办事,就算事情办成了,那位五爷也会快。
正思量之际,遇见了一个人。
*
昨晚夜训练一整晚,穆行州回到的时候,天快亮了。
冷武阁近来气压极低,连带着整个京城如同进入战时状态一样,穆行州也连轴转了好天,今日总算是歇了,从清晨回了自己,一口气睡到了下晌。
起了床日头西斜,他抹了一把脸,正准备去衙门后巷的一羊汤馆,吃点热得舒活舒活筋骨。
谁料到了羊汤馆,却瞧见了詹淑慧。
他讶然于詹淑慧为何也在这,詹淑慧也道惊喜,“说这馆子的羊汤鲜美,想到竟能撞见将军。”
穆行州只好与一起吃了顿羊汤,还把账结了。
只是那位慧姑娘嘴上说着好吃,但羊汤也只喝了几小口罢了。
吃完羊汤,他也什么旁的事,就想着回继续睡觉,但这位姑娘来了兴致,拖着扭伤未愈的脚,请他帮忙指点一下,京城还有哪好吃好玩。
“好容易来京城一趟,却好生转转,怪可惜的。将军自小在京长大,应该知道多吧?能和我说说吗?”
穆行州倒是想找借口走,但先前就告诉了,今日无事的,一时也走脱。
他只能陪着詹淑慧在此处转了转,但他及擅长陪小姑娘,尴尬地行。
可詹淑慧兴致满满,又连番地夸他指点的地方有趣,他实在难以拒绝。
正在穆行州左右无奈之际,一眼见了衙门前的人。
竟然是韩姨娘和沈氏。
他连想想,直奔了俞姝跑了来。
“太巧了太巧了,竟然在街上遇上姨娘了!姨娘在衙门口做什么?可有什么在下帮得上忙的?!”
俞姝被他的热情整的有点懵,直到到了后面跟着跑来的声音。
“穆将军怎么跑到衙门口来了,您怎么......咦!韩姨娘?!”
呼唤的声音一下变得拘谨起来,而穆行州立刻站到了俞姝身后,就差跳上俞姝的马车了。
他在身边道,“姨娘有什么要差遣的,但说无妨。”
他这么说了,詹淑慧的口气立刻委屈了起来。
“将军说东大街那边,也有几个好去处,要指给我吗?”
穆行州干咳了一声,“姨娘在衙门口有难处,我能坐视理!”
詹淑慧:“......”
俞姝:“......”
俞姝想了想,“还真有点难处”,然后就让沈氏把魏北海的事情说了。
同穆行州道,“......有楚娘子作证,这事只是纠纷,官府做什么放人呢?”
若是事情搞清楚前,穆行州好说什么,眼下一清二楚,他立时进了衙门亮了身份,同主簿谈了谈。
一刻钟后,穆行州扶着魏北海走了出来。
沈氏简直哭着扑上前去。
魏北海还知道自己是如何这么快被放出来的,直到见了楚远书。
“你怎么在这?”他皱眉问。
楚远书抿了抿嘴,沈氏连忙扯了扯他衣服,“别这样说话,这次是远书替你做的证。”
楚远书理会他,只是道,“『药』材是你送的,为何告诉我?若是直说,何至于受这么多罪?”
“哼......”魏北海转头去,“这是我给楚太爷治病的『药』,同你什么关系,要多想。”
这话说得留情面,沈氏下去了,低声斥他。
俞姝见,但留了,楚远书始终有因此生气,反倒跟沈氏说,“他身上有伤,娘......伯母还是快点带他去伤吧。”
沈氏连连道是,楚远书告辞走了。
沈氏也急着带儿子伤,但更感谢这位韩姨娘今日的帮忙。
这么天了,他们钱也花了,人也找了,办法试了好几个,因着北海肯开口说实话,打了多少无谓的转。
想到韩姨娘来问询了一番,一下就抓到了关键。
前后这么一查,还真发现了一般的地方!
沈氏握住俞姝的手松开,“多谢姨娘,只是知怎么报答姨娘才好!又担害得姨娘在五爷处......”
俞姝笑说无碍,“改日我去你海生『药』材铺转转,送我好『药』材也就是了。”
沈氏连声道好,“姨娘想要什么,尽管说就是。”
俞姝并急,让沈氏带着魏北海走了。
要回,穆行州却转到了身边,“姨娘让属下送您回国公府吧!”
这话的口气,就差求了。
俞姝还答应,詹淑慧却道,“国公府离着此处并远,穆将军何须特去一次?”
穆行州说话,但俞姝隐隐察觉他有情愿又甘的情绪。
暗暗好笑,倒是问了詹淑慧一句。
“这么巧,慧姑娘又同穆将军遇上了?说起来,姑娘自进了京,前前后后偶遇穆将军许多次了。”
这话一出,衙门前的大街上,吹了一阵尴尬的风。
穆行州皱眉瞧了詹淑慧一眼,后者手下的帕子绞了绞。
詹淑慧瞧着这位眼上覆了纱的韩姨娘,怕怕的感觉又浓郁了起来。
为什么韩姨娘有重一眼穿的感觉?!
是个瞎子吗?!
詹淑慧敢多说话了,委委屈屈地瞥了嘴,“既然是偶遇,自然是巧了......那什么,我脚伤还好利索,就先行回去了。”
说着,偷偷『摸』『摸』瞧了俞姝一眼,见俞姝淡淡笑着做反应,小小松了口气。
又甘情愿地同穆行州说句,“今日多谢将军了,改日再见”,就离开了去。
一走,穆行州大松了口气。
俞姝笑起来,“将军回去吧,用送我了。”
“成成,姨娘给我帮大忙了,我还是送姨娘回去,正好寻五爷说几句话。”
俞姝可有可无,反正的差事办好了,以后去海生『药』材铺也有了由头,顺顺地回了国公府。
只是冷武阁的那位五爷,穆行州天花『乱』坠说了一通他那妾和魏的事,一下愣住了。
詹司柏自己的副将来来回回把今天的事情说了好几遍。
“这次确实是魏北海挑事,是那金易名做人,竟然把外祖治病的『药』当了去赌,别说是送了『药』材的魏北海,便是随便个路人,也下去!”
他说魏北海错,反而因为拔刀相助,震慑了金易名,那厮又把『药』材赎回去了。只是也恨魏北海的紧,这才让衙门扣人放。
而衙门又嚼着魏和五爷的关系,顺势而为。
詹五爷得了这般的真相,半晌说话。
只是他眼前,蓦然浮现出他那妾的单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