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
有那一瞬间,危岚险些被他气笑了。
他不敢置信地斜睨陆鸣巳,语气咄咄『逼』人:“你开玩笑?我态度难道还不够鲜明?况且你也看到了,你根本就没法靠近我,只你一靠近我,我就痛苦得恨不得把心脏扯出来,都已经这样了……你说跟我?还带我回净寰界?你是想我死?”
陆鸣巳放腿上手骤然紧握拳,身躯摇晃了一瞬,脸『色』煞白。
他突然偏开了视线,不敢去看危岚,嘴唇微微颤抖:“……别说死……别说……那样字眼。”
他不意危岚讽刺,可他害怕,害怕眼前这个人……再一次消失他世界里。
他这样好似受伤姿态,反倒让危岚更气了。
明明陆鸣巳才是那个造一切罪魁祸首,现装出一副受害者样子,是给谁看?
危岚磨了下牙齿,嘲讽道:“明辉仙君不开玩笑了,你不肯离开,这不就是『逼』我死?”
陆鸣巳高大身躯是一颤,连原本沉稳山岳气势也莫名矮了几,嘴角沮丧地垂下来,乌墨『色』长发罩住了他整个人,像是一只阴沉沉缩角落里蘑菇。
他张了张嘴,低声道:“我不靠近你,也不碰你,不让你难受……我只是想跟你而已……”
他顿了一下,原本略显示弱语气更加心虚气短,但外坚定地说:“但是,我是不离开……岚岚,别赶我。”
他深深看了危岚一眼,里面情绪,连他自己都一时说不清。
他虽然做出一副卑微态度,然而行事还是一既往强势,危岚给他翻译了一下未尽之语:别想赶我,你赶了,我也不。
危岚觉得有点疲惫,不怎意外,有一种果然此感觉。
他一直都知道,陆鸣巳不是轻易放弃人,只是他认知里,陆鸣巳也从来不是什有耐心人。
带自己回去这件事上,他愿意做出让步,已经大大超乎危岚意料了。
这代表了什?难道是这个时候陆鸣巳,居然是真心爱他,所以才愿意,面对这样一个逃婚、背叛、算计,把他脸面踩脚下人,还依然愿意笑脸相迎地跟身后?
危岚觉得这实太可笑了。
陆鸣巳是爱过他?
他竟然……是爱过他!
那为何,之后对他那般残忍?
危岚疲惫地闭上了眼,转身,重倒回了地上,背对那个人。
“随便你。”
他已经不想继续说话了,可陆鸣巳还不想停下。
陆鸣巳看他躺地上,打算就这样直接荒郊野岭入睡姿态,忍不住开口道:“岚岚,别这样睡,凉。芥子环还身上?拿床被子盖。”
“……弄丢了。”危岚冷淡地说,“不需被子,我没你想那脆弱,还有,别靠近我,我难受。”
生怕陆鸣巳『乱』来,他忍不住提了一嘴。
陆鸣巳突然莫名地有点委屈,觉得他也太不信任自己了:“我不,我怕你难受……”
他当然也想用自己怀抱温暖危岚了,可是他不能。
陆鸣巳从自己芥子环里取出了一床鲛纱被,本来想上前去给他盖上,犹豫了一下,换用灵力托被子,让被子“飘”到危岚上空,极轻柔地落了下去,盖他身上。
想了想,他道:“岚岚,你起来一下,我再给你身下铺一层被子?”
“不用!别烦我了!”危岚近乎咆哮似地拒绝了他。
他觉得陆鸣巳真是脑子有坑,就他这一身草汁污血,还铺什床?
心里把人骂了一通,危岚心里气平了一点,『操』纵起地面上绿植,身下编织一层草垫,撑起了身子。
弄完了,他习惯『性』地拽住被角掖了掖,将自己整个人团一团裹了起来,远看就像一只蚕宝宝。
鲛纱被触手过于冰凉细腻,是危岚熟悉陌生触感。
熟悉是因为前世一百年,他身周所有用品几乎都是珍惜鲛纱制品,陌生则是因为,进入冥渊这些天,他都是和雪霁一起睡,盖也是从巫族带出来普通棉被。
被子触手冰凉,极为柔软,让危岚下意识地放松下来。
……可他不愿意承认这份喜欢。
危岚瞥了下嘴,声嘀咕:“花里胡哨,半点用没有,这被子盖哪里暖和了?”
“……”陆鸣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总觉得他是指桑骂槐。
他去芥子环里翻了一圈,发现里面除了鲛纱织物,也没有其他材质被子了。
“,……”陆鸣巳为难地了半天,突然看到他身下草编垫子,下意识道:“我现用草给你编一个?”
危岚:“……”
陆鸣巳真有病。
“闭嘴!我休息了!”
危岚没好气地呵斥了一声,抬手把鲛丝被撩起来,将自己整个脑袋裹了进去。
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