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已经吃不下饭。
他骨子里也是严肃古板好面子的,大儿子和儿媳没有孩子,把私生子领回家情有可原,这些年他慢慢习惯,这样被人指出来,想到还要传到施家等处,一下感觉他可怜的寿命又减少好几年。
“都是什么规矩!”老爷子摔筷子,“谁让他们上桌的?”
“老大家我只认漠殊一个孙子,后我的东西也给漠殊,别让他们再出现在我面前!”
顾锦眠离开美滋滋的。
送他的人阴沉沉的。
上车前顾锦眠回头对他们挥挥手,“回去吧,别送,都是自家人别客气,我下次再来。”
他明显感觉身后那群人脸上的阴霾又加重一层。
“怎么感觉他们在送瘟神?”顾锦眠自言自语。
殷漠殊低笑一声。
两人坐到车里,和大户的殷家隔开来。
顾锦眠靠在椅背上呼一口气,“可真累。”
这大半天下来,此刻瘫在车椅上的他,白衬衫皱,头发也『乱』,就连眼神看着都更呆滞。
好像真的挺累,但:“看你演得挺开的啊。”
顾锦眠眨下眼,确实演得不费力,他表妹当年说他有演戏的天分让他去娱乐圈,当他嗤之鼻,现在不得不自恋地点头。
可就是隐隐觉得累,他现在回想起殷家那扇红棕『色』的大都觉得累。
不是演戏累,是那个家就给人一沉重压抑的累感,让他觉得疲惫窒闷。
“那里不好。”顾锦眠说:“后我们少回去。”
说完见殷漠殊笑盈盈地看着他,他才觉出这哪里不对。
他说这是站在殷漠殊男朋友的立场上说的!
你还真当是去见公婆啊。
“害。”顾锦眠手不自然地『摸』下脸,“好累,脸都要笑僵。”
“我给你『揉』『揉』?”殷漠殊自然接。
『揉』『揉』?
顾锦眠立即抬头看向他。
怎么『揉』?
当他抬起头,脸部流畅的线条和每一细微之处都展『露』在殷漠殊面前,他们靠得近,殷漠殊甚至能看清他脸颊肌肤上细细的绒『毛』,透着一层浅光。
这样的动作,殷漠殊当他默认。
他伸出两只手,右手拇指和食指撑住顾锦眠下巴,另外三根手指落在他的脖侧定位,左手手指落在他的额头上,向下按摩。
顾锦眠的脸小,下巴也小,非常契合地被殷漠殊的手掌套住。
他的手法竟然娴熟,就像电视上女生完护肤品后在脸上额头向下,又自下而上,内而外地按摩助吸收。
顾锦眠最近有好好健身,身上一些部位已经附上薄薄的肌肉,可脸上没法锻炼,上面的肉软软一层,随着殷漠殊的手指起伏移动。
顾锦眠呆。
可他的面部在殷漠殊的手下灵活。
那些呆滞的面部神经好像被按活,一个个小热力分子把神经冲起来,像开始泛红外显的『毛』细血管一样发热。
顾锦眠愣愣地看着殷漠殊。
殷漠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视线焦点偶尔落在他的眼里。
顾锦眠发现,殷漠殊看他,好像有点不同,有一幽深的专注,当他看他,他的眼里和世界里就全是他。
同,又克制。
只有双唇偶尔泄出一线缝隙,立即又抿上。
真的像是给他做护肤后的按摩,护肤按摩要护肤品,护肤品有香气,这他都闻到。
除一次闻到的冷杉香,在这个密封空间,这么近的距离,他还从殷漠殊身上闻到广藿香和天竺兰的味道。
顾锦眠被笼罩在这样的眼神和气息下,看车窗外的灯光在他绝伦的脸上变幻,整个世界变得安静又精彩。
原着中顾锦眠是面瘫,殷漠殊问:“还是不能做出明显的表情吗?”
问完向外扯一下顾锦眠的脸,顾锦眠就是在这,开口说:“宁……”
一丝口水从嘴角滑落。
“……”
“……”
剧组的人还完全走完,他们还住在原来的酒店,房间都没变。
顾锦眠左边是杜白安,右边是柏宇。
听到开声,右边房间里的两人像是一直贴在上等着一样,立即打开。
柏宇:“home,公婆见的怎么样?”
“见你『奶』『奶』!”顾锦眠“嘭”得一声关上。
柏宇慢半拍地,“是啊。”
面对紧闭的房,两人转身看向殷漠殊。
他站在那里,眼里有明显的笑意,但是嘴角绷着,像是故意压住怕笑出声被人听到。
左手拇指在右手虎口处擦一下,不知道在擦什么。
?
奇奇怪怪的。
房间里顾锦眠将自己摔进沙发里,宛若一只死鱼,两分钟后,两只脚胡『乱』地把抱枕全踢飞。
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流口水!
为什么流口水到殷漠殊的手上!
羞愤欲死的顾锦眠一个鲤鱼跳跳起来,在网上各处搜索流口水的原因。
搜来搜去,主要就是三原因:馋,酸,病。
顾锦眠截一段不知名网友的回答,发一条朋友圈。
【原来脸颊酸流口水。】
多人对他这个莫名的朋友圈和柏宇一样发个问号。
柏宇还评论:“做什么?脸颊怎么酸?”
刘萌萌:“唉嘿?”
老实人林导评论:“那是嘴里酸,不是脸颊酸!”
顾锦眠紧紧盯着朋友圈,眉头越皱越紧。
终于,殷漠殊评论。
殷漠殊:“。”
顾锦眠:“……”
啊啊啊他到底在干什么!
顾锦眠连夜删朋友圈,并决定明天一天都不出。
原定拍完后他们在b城歇两天,再回s城忙其他工作。
这一天顾锦眠真没出,中午午饭都是叫到房间里吃的。
柏宇和杜白安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没什么事吧?”
殷漠殊说:“没事,明天应该就愿意出来,你们出去逛吧。”
柏宇略有失望地跟杜白安出去逛。
来他还想着叫上顾锦眠,他们个人像在秋阳中那样一起逛逛b城呢。
顾锦眠不出来,他下意识也觉得殷漠殊不跟他们一起,于是只跟杜白安一起出去玩。
顾锦眠来确实打算今天一整天不出去,明天再出去的,可是,晚上他接到一个电。
顾锦眠在b城的一家搏击俱乐部口看到殷成志。
殷成志今天又被他爸揍,他气不过,说要跟顾锦眠堂堂正正地打一架。
顾锦眠怀疑过他有别的思,但他相信殷成志不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自己手机号约他,还对他怎样,而且他正好有一肚子莫名情绪要发泄,于是,他跟哥汇报地址,又跟管家说后,带着保镖来。
“你可别再发那朋友圈。”殷成志一见他就冷嘲热讽。
和在殷家的候相比,完全换个面孔。
“你可发啊,只要你丢得起那个人。”顾锦眠笑说。
一下就让殷成志想起他那个百人笑的磕碜朋友圈。
他咬住后牙槽,极力忍住气,闷头带顾锦眠进去。
这家搏击俱乐部是私密『性』不错的员制,果没有殷成志,顾锦眠还没那么方进来。
进到里面,顾锦眠才发现这家俱乐部不简单,竟然设有极为凶残,非常容易受伤的限制格斗和『裸』拳搏击区域。
殷成志带着他朝前走,他们经过那个区域,忽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尖叫声。
殷成志似乎被吸引,停下脚步向那边看,顾锦眠也跟着看过去。
员制的俱乐部人不多,并没有密密麻麻的人完全挡住视线,因而顾锦眠可在间隙中看清里面的情况。
这一看他就愣住。
俱乐部可能是想突出原始的野『性』,土质感强的矮墙圈出一个个圆场地,里面于比赛,外面观众可近距离站在场地外看。
那里面,一个戴着黑『色』大口罩,和没有任何防护作的黑『色』薄手套的年轻男子。
他迅速扭转身体,右腿提膝抬,蹬地借力,腾空出左腿,对着对面季明的脖颈狠狠一踢。
黑『色』的衬衫下,腰腹部紧实的肌肉若隐若现,每一处纹路都蓄满力量,可想象那一脚有多力。
学过格斗的顾锦眠更知道。
这一个旋风踢,是体重旋转和翻胯发劲产生的力量的组合,能对人体各处造成永久『性』伤害。
矮墙外一阵更剧烈的欢呼。
季明倒在地上抽搐。
那人上前拎起季明,顾锦眠熟悉的瑞凤眼里,是他极为陌生的疯狂而残忍的笑。
顾锦眠瞳孔微缩,震惊又茫然地张张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