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练霓裳身上带着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一看就是惹不起的主，所以酒肆里的客人很快就移开了目光，继续开始和旁边的人谈笑风生。

练霓裳没有理会他们，待店小二将酒菜上齐之后，她才给自己满上一杯。

酒是米酒，度数并不高，喝起来也没多少酒味，但是对于练霓裳来说，酒的滋味并不重要，她喝的只是气氛。

刚端起酒杯，耳边却听得邻桌的客人窃窃私语，练霓裳对他们的谈论自然不感兴趣，但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却让她停止了动作。

“啧啧，咱们渝州能有今天这么安宁的日子，这都多亏了当初的那位黜陟使萧煜啊！”

另一个酒客笑道：“确实，如果不是他，恐怕今天咱们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哎，天晴了，渝州终于迎来了太平，也不知道那位黜陟使如今过的怎样。”

“切。”有酒客嗤笑一声，“人家年纪轻轻就被封为黜陟使，你觉得会没好日子过？别多愁善感了，人家过的可比你好多了！”

“怎么，老子说说都不行吗？”

“哈哈…”

四周响起了欢乐的笑声，练霓裳嘴角也是微微上扬，目光中却浮现出几分追忆。

对啊，也不知道他如今过的怎样，嗯…他在长安城那么有名声，想必过的应该很好吧？

轻轻掀开面巾的一角，练霓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知为何，这原本有些酸涩的米酒，此刻却格外香甜。

“罢了，也有些时日没回长安了，青姐姐好像还在长安吧，嗯…也该去看看她了…”

练霓裳似乎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脸上又挂起了一丝明媚的笑容。

…

故地重游，跋山涉水不远千里回到渝州，仅仅是喝了半壶酒，练霓裳又上马匆匆离去。

回头恋恋不舍的再看一眼这座承载了她太多回忆的地方，待回过头，她的神情逐渐坚定起来，随后手中缰绳用力一晃，骏马仰头长嘶一声，扯着蹄子便奔向就远方。

该回去了，回去看看他，哪怕就一眼，便足矣。

…

春天踏着轻快的脚步，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来到了关中大地。

三月初，雪花融化，草长莺飞，生机再次笼罩在这片土地上，长安城外的护城河边再次布满了游玩的人群。

这年头大家还是比较清闲的，而大家闺秀也不必待字闺中，闲暇之余，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就会带着家仆出游，换句话说，护城河就相当于后世的小树林，是男女调情的必要场所。

有闲自然有忙，萧煜就是忙碌的那个。

不过他不是忙着国家大事，而是忙着种地…

没错，开春了，在三省六部的推动之下，推广番薯一事也该拉开序幕。

这年头不缺地，就缺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