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这一大帮人刚到了人家私塾，那看门儿的老头还以为这又是来要求退束脩的呢。
他忍不住在门里边儿朝外头喊道：“咱家老爷没银子退给你们，你们还是回去吧。”
苏小小闻言就是一愣，紧接着苏灿就说：“老伯，是我呀，我是带着我小外甥来拜师的。”
听了他的话，那里头的老头这才放心地将大门给打开。见来人是苏灿，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啊灿，没想到是你呀。这次有没有给我家老爷带好酒啊？哈哈，现在咱们这儿穷的，老爷连酒都喝不起咯。”
苏灿赶忙笑吟吟地从苏长寿身后背着的竹篓里拿出了一个小酒坛，双手递过去道：“酒自然是有的，这不，还给您老人家也准备了呢。感谢您当初对我的严格管束，不然我指不定得迟到多少次呢。”
老头笑着将酒坛子接过去，喜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哇，没想到你小子还不记仇。行，将来是个干大事儿的人。对了，你们也别都在门口站着了，赶紧先跟我进来吧。”
众人被让进了门房，而后苏灿就说：“娘，你们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进去看看。”
他说完便一个人进去了，结果过了有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就见他又阴沉着一张脸回来了。
“啊灿，咋回事儿啊？”赵婆子一脸紧张的问。
没等苏灿回答，那已经尝到美酒甜头的看门老头就主动搭腔说：“哎，如今镇上又新开了两家私塾，正所谓同行是冤家呗。原本镇上就只有咱们和城北这两家，如今又多了一家，这学生就不够分了。”
苏灿就说：“所以他们就来找茬，为了抢夺更多的学生，他们两家合伙来挤兑先生。”
“如何个挤兑法？”苏小小好奇地问。
苏灿苦着脸说：“说是要让学生们比试一番，输了的自行关掉私塾。先生他只教启蒙班，他手底下连十岁往上的学生都没有，这要如何跟那两家比斗？师父他是个倔老头，肯定不会退缩的。”
宝儿闻言则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忍不住站出来说道：“我今天是来拜师的，那我就也算是先生的弟子了，是不是也可以帮着先生跟那些大哥哥们比试？”
众人闻言全都将目光落在了宝儿那小小的身板儿上，心说就这么一个丁点儿大的孩子，哪儿来的底气啊？
就连向来宠爱他的赵婆子，都忍不住不好意思地对那老者说：“呵呵，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我这小孙儿还小呢，他不懂事儿乱说的。”
而后赵婆子又低声对宝儿严厉地说道：“宝儿，这可是大事儿，你不能乱来。”
宝儿则抿了抿嘴，看了一眼自家娘亲。
苏小小则笑着说：“宝儿，如果你真的想参加比试，那娘亲就去跟先生说。失败也并不可怕，一切有娘亲做你的后盾。”
宝儿闻言，那如玉般的小胖脸儿上，顿时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然而就在这时，就听见大门那边儿传来了一老者的怒骂声：“呸，你们这帮斯文败类。开办私塾在你们眼里就只是为了赚钱，根本就不是为了传道受业解惑。就你们这样的，不配当先生，更不配让学生敬重……”
“我说你这糟老头子，不敢比就麻溜关门大吉。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你这反正也没有多少学生了，索性关了干净。”
“我看是，你一家是无法比得过我们两家的。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在家含儿弄孙不好么，干嘛还费这个心啊？又赚不到多少钱。听说你还管学生晌午饭，甚至还免了贫困学子的束脩，呵，装什么圣人啊？”
他们口中的糟老头子，自然就是指这里的王老先生了！
苏灿实在是没忍住，直接走出去站在王老先生的身边，对另外两个中年男子道：“我家先生德高望重，岂是尔等可以相提并论的？如今你们哪怕是站在这里，都会污染这块土地。”
苏小小忍不住鼓掌，甚至还不小心叫了个：“好！”
“私塾乃是圣人传道之地，岂容你这小女子入内玷污？”其中长脸男子怒道。
苏小小寻思着，她不过就是没忍住给自家弟弟叫了个好么，这咋地就拉了仇恨了呢？你这老不羞，该不会是看我是一介女流，就觉得我好欺负吧？
门房里边儿原本自持身份的赵婆子一听自家闺女挨怼了，她顿时就不干了。
什么诰命夫人的威仪，此时全都被她给抛在了脑后。
直接快步走出来道：“我呸，就你这种老杂毛，给我闺女提鞋都嫌你埋汰！我们堂堂正正送孩子来念书，咋在你口中我们女人来这里就是低人一等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嘚瑟。”
“你，你这老泼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诚不欺我！”矮胖男子嘴唇哆嗦了好久，最终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再看那赵婆子，竟然越战越勇。见对方底气不足，于是她就索性叉着腰，指着对方鼻子骂道：“就你们这种道貌岸然的东西，私塾分明是给朝廷培养人才的地方，竟成了你们口中那捞金的场所了。就你们也配为人师？连我家这还尿床的小外孙都比你懂事。”
一旁的宝儿撇了撇嘴，心说外婆啊，您能不能别这么埋汰人啊，人家两岁开始就不尿床了好不？
原本被这两人给气得半死的倔老头王有才，如今竟然像是大热天吃了冰块儿似的，心里头那叫一个舒坦。
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说的不错，连无知妇人和小孩子都明白教书的道理，尔等却不明白，真是白长了驴那么大的个头。”
“哼，三日后，你若是不敢带着学生们来参加比斗，那就是全城的笑柄。学政大人那边儿我们已经通报上去了，他老人家也是同意了的。”
那两人说完就一甩袖子联袂离开，只剩下王有才站在原地脸色发白。
怎么办？平时县里头的书院也会经常搞一些以文会友的活动，然而如今自己真的要拉着一帮小豆丁去跟人家那十来岁的大孩子们进行比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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