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知疼痛，但这次他真的感到了痛
匕首不长，却刚好刺进了他的心。
而握着那把匕首的人，却是貂蝉。
“为什么？”
貂蝉看着吕布，没有说话。
吕布又看了看殿外。
他听到了熟人的声音，比如那个龙，比如那个曹操。
他懂了。
于是他再次看向了握着匕首的貂蝉，貂蝉的手还有些颤抖。
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地说，“不痛的......真的不痛......别怕。”
貂蝉愣住了，握着匕首的手忽的松开了。
她颤抖地问：
“为什么？”
吕布把貂蝉轻轻地拥在怀中。
“因为我爱你。”
貂蝉忽的拥住了吕布。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吕布拍了拍她的背。
“没事的，我不怪你。”
大殿的门被猛地推开。
曹操带着士兵站在了殿门前。
吕布轻轻地把貂蝉推到了自己的身后，“别怕，别怕。我还在这里。”
曹操哈哈大笑起来。
“战神吕布也有今天啊。”
吕布站了起来。
“废什么话。我知道你为什么来。”
“哦？是嘛。”
“但是，我有个请求。”
“战神只管说。”
“曹操，我知道你的为人，用过的棋子都会扔掉，但今天不管怎么样，我只希望，貂蝉，她能活着，可以吗？”
曹操愣了愣。
“好。”
吕布慢慢拔出了匕首。
转身走向大殿另一侧，那里放着他的战甲，和他的方天画戟。
他慢慢取下这些东西。走到貂蝉面前，半跪在地。
“这次还要麻烦你了。”
貂蝉慢慢拿着他的战甲，为他披挂。
战甲很重，但很厚实。
“不要紧，慢慢来。”吕布柔声道。
貂蝉轻嗯一声。
殿下，一众将士看着这一幕，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后吕布慢慢低下头，貂蝉轻轻地将他的三叉束发紫金冠带上。
吕布最后看了一眼貂蝉。
“我走了。”
这是他每次出征时都会对貂蝉说的话。
“去吧，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这也是貂蝉每次都会对吕布说的话。
吕布从来没有说过输赢与胜负。
因为他每次都会活着回来。
吕布起身，面对着曹操，和他身后的千军万马。
回首一句。
“等我回来。”
......
貂蝉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印象中只有血。
殿中全是飞洒的血和头颅。
最后就只剩下一片黑暗。
“累了就睡一会儿吧。”黑暗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曾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问她要不要一起走。
然后她就安心的睡了。
梦中，他被一个人抱起走向了光。
那个怀抱是那么的温暖。
光中有株樱花树。
树下有一人翩翩而舞。
树下有一人翩翩而舞。
舞者身旁有一人着铠而立，静静赏之。
画面很熟悉，像在哪里见过。
不同的是这株樱花已经谢了。
谢了很久了。
但花曾开过。
......
“不痛......真的不痛......别怕”
“我走了。”
“等我回来。”
是谁说的呢？
我好像忘了。
今年的冬天，没有雪。
说来也是奇怪，以往的冬天，甚至还不到冬天的时候，雪花就飘了起来，唯独今年，冬天已经过了一半，却还是没有半分要下雪的迹象。
期待下雪很久了的蔡文姬小姑娘很不开心，她双手撑着下巴，坐在门口看着晴空万里的天空发着呆，旁边的典韦照旧一身坚硬的盔甲，沉默的坐在她旁边，一言不发。
又看了好一会，眼看着天上的那群不知名的鸟儿绕着周围转了第三圈的时候，蔡文姬泄气的往后一仰躺在了地上，很是无聊的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愣愣的看了许久之后才软着声音和旁边那个看上去凶巴巴的人撒娇：“阿典——你陪我聊聊天吧？”
“嗯。”一向很听她话的典韦自然没有拒绝，很乖的应了一句，只是，他嗯过之后就不出声了。
蔡文姬：“……”
典韦：“……”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安静了许久蔡文姬才茫然的坐起身来，打破了安静的氛围：“不是要聊天吗？阿典你怎么不说话？”
典韦低下头去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沉重的斧头就放在他的脚边，安安静静的，就像他一样。安静了好一会，他才傻乎乎的开口：“要聊什么？”
蔡文姬：“……”
绝望的哀嚎一声，蔡文姬又躺了回去，双手捂着眼睛很是痛苦的嚎了好一会，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哀嚎的典韦傻傻的看着她，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阿典你把天聊死了你知道吗……”蔡文姬躺在地上，一手挡着眼睛呢喃出声。
“……？”
收获的自然还是典韦一脸茫然的表情。
知道不能再指望这个傻子给自己带来什么乐趣，蔡文姬小大人模样的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伸手扯了扯典韦的衣角：“呐，阿典，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典韦歪头想了想，在这方面他好歹还是有智商的，稍微想了一下后便给出了答案：“今天是腊八节，要吃腊八粥的。”
“腊八粥？”提到吃的小魔女就兴奋了起来，眼睛一亮一咕噜翻身坐起来扯着典韦的衣角来回晃荡着：“阿典阿典，我们去吃腊八粥好不好？”
“好。”好不容易看见蔡文姬露出了笑脸，典韦自然也松了口气。
天知道蔡文姬因为没下雪的原因忧郁了多久，虽然没仔细数过，不过典韦觉得至少也有一个星期左右没看见蔡文姬的笑容了。现在她好不容易开心了一点，他自然是跟着开心的，一手拎着斧头，一手牵着蔡文姬，就这样行头诡异的牵着她去了街上的小铺里，一人点了一碗腊八粥。
腊八粥，里面的原料比一般的粥要多很多，黑米，红枣，百合……
各种的五谷杂粮混合在一起，味道倒也没有变的很奇怪，反而有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香味。
从来没吃过腊八粥的蔡文姬捧着有她脸大的瓷碗，咕咚咕咚的把那一大碗腊八粥吃的干干净净，最后还恋恋不舍的舔了下唇角，拽过纸巾胡乱擦了擦嘴角，坐在板凳上乖乖等着典韦结账回来。
就在她无聊间，旁边一对父子手牵着手经过。
“阿爸！我想吃腊八粥！”
“好好好，阿爸给你买就是。”
蔡文姬的视线落在了那个和自己差不了几岁的小男孩身上，呆住了。
曾几何时，她也曾这样拉着她爹爹的手撒娇，央着爹爹给她买那些甜嘴的小食。
只是，她的爹爹已经不在了。
蔡文姬吸了吸鼻子，突然有点想哭，她跳下凳子一路小跑着跑到典韦的身后，踮脚拽着典韦的袖子轻轻的晃了晃，再没了以往娇蛮任性的样子，红红的大眼睛看上去像是个小兔子一样，惹人怜惜。
她的声音还带着她特有的奶声奶气，只是在那奶音里夹杂了些少有的委屈和哭腔。
典韦愣愣的看着这个突然就哭起来的小姑娘，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急急忙忙把钱塞给老板，然后蹲下来用粗糙的指腹笨拙的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阿典，我们去看爹爹好不好？”
典韦听见她这样说着。
他反常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愣住了，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消息一样，指尖细微的颤抖着。蔡文姬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只是一个劲的哭着，用软软的小手胡乱抹去眼角的泪珠，哽咽着重复了一遍：“我们去看爹爹好不好？”
过了不知多久，典韦才声音沙哑的回应她：“好，好……”
只要你不哭，怎样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