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珊带着林平之从一条小路转入一个山坳。沿着那条山路,又经过十几株大柳树,只见一条小溪之畔有几间瓦屋,嘈杂的争辩声直响入瓦屋之中。
岳灵珊心中一惊,“大师哥,是那五个怪人的声音!”
令狐冲也是一脸凝重。说起来,桃谷六仙也没有害他的心思,只是他们出手过于狠辣行事又颠三倒四,师娘爱徒心切,一剑刺伤了其中一位,这才结下了仇怨。
便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何人在我门外鬼鬼祟祟?”
令狐冲和岳灵珊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只见屋内明晃晃的点了七八盏灯,屋子中间放着一张大床。床上仰卧着一个全身□□的男子,胸口已让人剖开,正是那日在华山顶上身中岳夫人一剑的桃实仙。
一个鼠须的矮胖子站在他身旁,头也不抬地缝合着伤口。他十根手指又粗又短,便似十根胡萝卜一般,岂知动作竟灵巧之极,运针如飞,片刻间将一条九寸来长的伤口缝上了,接着又一声不吭地上药包扎。
倒是其余五仙惊声叫了起来。桃根仙大喊:“是令狐冲!”桃叶仙跟着叫道:“明明是令狐冲和一个小丫头,你怎么只叫令狐冲?”桃花仙接道:“他只认识令狐冲,自然只叫令狐冲啦。”桃干仙立刻反驳道:“那也不对。他可以说是令狐冲和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只说‘是令狐冲’就不严谨了。”
“闭嘴!”一个高瘦妇人冷冷地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桃谷六仙居然真的住了嘴。那妇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岳灵珊,语气不善地问道:“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岳灵珊壮着胆子说道:“我大师兄受了伤,我的一位兄长和平前辈有故,特来求平前辈医治。”说着,从腰间解下了一枚黑色的令牌,双手递给了妇人。
那妇人一惊,转头推了推平一指。平一指擦了擦手,接过那枚令牌,神色有些奇怪,“这令牌是你那位兄长给你的?”
“正是。”岳灵珊微低着头,恭敬地应道。
平一指有些恼怒,那臭小子就知道给他添麻烦。他瞪着眼睛问令狐冲:“需要治伤的是你吗?”
“是,”令狐冲抱拳道,“晚辈令狐冲,叨扰前辈了。”
“哦。”平一指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东西,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诧地问道:“你是令狐冲?!”
令狐冲一脸莫名:“是啊。”
平一指看他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探究。这小子究竟何德何能,让圣姑对他青睐有加,让左使对他关怀备至?
岳灵珊有些不自在,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平前辈?”
平一指突然笑了一声,拉着令狐冲走进了内厅。那瘦高妇人也不跟着,转而面向桃谷六仙,冷冷地道:“诸位,人救回来了,我丈夫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吧!”
桃干仙抢着道:“知道,要替他杀个人!”
那妇人冷冷一笑,道:“我给你们两条路,一条,杀了桃实仙……”
“不可能!”其余五仙惊叫道。
“另一条,”妇人指了指岳灵珊,“给这姑娘做一年随从,任打任骂还要护她周全。”
……
午后的阳光热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八乘马沿河驰来,在一处茶棚停了下来。每一匹马的鞍上都挂着两坛酒。酒坛上有的写着“极品贡酒”,有的写着“陈年佳汾”,更有的写着“绍兴状元红”,十六坛酒竟似各不相同。
八个身穿黄色短衫的人纵身下马,将马,背上的酒小心翼翼地搬到阴凉处,然后跟着在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茶舍的老板极有眼色,拎着一大壶茶水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