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在琢磨古字荀忻愣神,反应过来赵云指是才十几侍女侍奉阵势,摇头笑了笑,合卷放回原位。
荀氏世居高阳里原“西豪里”,作为与钟氏齐颍川望族,确实拥有足以与望相称资财。但十指有长短,当年又多疾疫,年幼丧父孤儿处境能好到哪去?荀忻继承了父亲一生积蓄资产,与样少孤族人相比而言,他处境并不算太难。比如因没钱买书去书肆抄书荀悦,和年少寄人篱下生活荀攸。
“子龙将军。”荀忻很喜欢这样称呼赵云,每次这样叫人时往往会眼带一点笑意。“士族之中亦有人徒四壁。饶是伯父中,侍从止有十数而已。”
他话锋一转,“锦衣玉食者肤脆骨柔,『乱』世之中,安能幸存?”
他若不是皮糙肉厚,那等不及华佗医治,早被冀州劲弩送走了。
“云亦不喜奢侈。”赵云轻声说道。他打量着舍内摆设,入目所及皆是不必要与浪费。
“司隶府中主簿似是心单纯之人。”
“确实如此。”荀忻随口赞,“像是治学儒师。”吏出身大多精察言观『色』,不会看不出他不乐意在城外叙话。
“此盘味美。”依次尝了案上几份糕点,荀忻食指在绘有祥云纹漆盘上轻轻叩了叩,觉得这一碟甜度最为适中。
赵云正伸手待拿点心,敲门声从外传来,是那位贾主簿声音,“府君与赵君在否?”
荀忻打门,然是贾主簿,他侧身请人进来,见此人面有急『色』,是问道,“贾君,有何变故?”
主簿贾洪拉着袖角入座,一副心神不宁模样,拱手道,“府君,为明日自陕津渡河之事,着人安排渡船,谁料才得郡吏报……”
“卫固、范先率兵数千,阻绝津渡,以请留旧太守之抵抗朝廷任命。”
“卫、范是何人?”赵云问道。
“皆为河东郡吏。”主簿叹气道,“事已至此,驰援司隶之事只能作罢,府君还需借赵将军之扫平『奸』逆。”
“除陕津之外,别无其他渡口?”
“沿河向西,尚有大津渡,然观卫固等人已有反叛之举……”主簿犯愁,这是渡口事吗?渡河之后,荀元衡若单枪匹马,如何与拥兵数千卫固相抗?
“赵君兵马尚且不足,府君即刻修书与河南尹,请夏侯元让将军拨兵增援。”
“待大军抵境,自扫清寰宇。”
荀忻微微摇头,他来时候听闻荆州刘表寇南阳,夏侯元让已前去荆州平『乱』,地虽只相隔六百里,但坐等大军抵达,河东战局变数未知。
远水不救近火。
何况大军抵境,卫固等人难道会束手待毙?攻防之战又将伤无数。他很难不联想到官渡战场之下埋葬累累白骨与尸腐烂时恶臭。
太守赴任,先杀吏民,与强盗何异?
“意,子龙将军仍旧驰援钟司隶。”权衡清楚利弊,荀忻说道。
“府君等候夏侯将军来援?”主簿问他。
“一人前往安邑。”
“不!”
荀忻顿了顿,斟酌道,“若待夏侯将军大军抵境,卫固等必胁民守城,大军胜,残一郡之民;不胜,徒损威望,引群宵响应,河东『乱』启,局面再不收拾。”
“兵者,戢而时动,不得已而用之。未到不得已之时,宜以计谋图之。”
“卫固等人借请留王邑之拥兵自守,不敢明叛,王命纲常仍存畏惧之心,未必敢害太守负弑君之。”
“再者,钟司隶陈兵平阳,虎踞其北,足以威慑卫、范。”
“为万全计,君与云行。”赵云打断道,“该先诣郡。”
贾主簿额上浮起道横纹,苦口婆心相劝,“府君宽仁爱民之心洪知矣。然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纵不以夏侯将军为援,府君理当与赵将军行。孤身独行,其险不知。”
荀忻还是摇头,“若与子龙将军行,卫固等必然畏惧而拒入境;若所带兵少,则无用而『露』怯。”
“还请贾君为等募靠之人为向导,明日荀忻单车入郡。”他起身向人长揖,已然下定决心。
对上了荀元衡分明坚定目光,赵云咽下想要劝说话,没有再劝。以这些时日他积累起来对荀忻了解,此人决定事情心如匪石,不更改。
“君仁而有勇,古之君子,吾今日得见矣!”贾主簿起身慨叹着回揖,应了句诺。
“舍中有一少年儒生,正欲往安邑拜访师,此生常往来三河,以善识途为人称道,为府君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