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子神色冷厉,道:“这般说来,贫道倒要试试了。”眼看一只蜘蛛荡了过来,立时一振右腕,长剑疾点而出,劈了过去。
他身为武当名宿,剑术之精,绝对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然而,沈木风右手突然一拍,一缕潜力,激射而出,点向云阳子长剑之上。云阳子手中长剑,将要点中那黑蜘蛛时,突觉长剑向下一沉,几乎脱手,不禁心头一震。
耳际间传来了沈木风冷冷的声音,道:“道长到敝庄来,是为救令师兄的性命呢?还是来展露武功来了?”
云阳子心中暗道:江湖上传说这血影子沈木风武功惊人,看来果是不错,单是这无声无息击来的暗劲,就非我能力所及,口中却冷冷说道:“沈大庄主这弹指神通的功力,果然不凡。”
二十年前那一战,云阳子没有参加,只是听闻沈木风的强横,而今日一见,果然不是他能够对付的。
沈木风眼看那蛛丝愈扩愈大,由屋顶上蔓延而来,已然将近席筵之上,忍不住说道:“夫人快请设法制住这几只毒物,别让它们把整座房屋,都盘上毒网。”
以他的老谋深算,能够说出这种话来,足以证明这毒蜘蛛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金花夫人却不罢休,笑道:“这蜘蛛虽是绝毒之物,但它究竟非人,只要那位道长向后退开两步,那蜘蛛找不出施袭之人,自然停下,不再扩张毒网了。”
宇文寒涛急忙打起了圆场,哈哈一笑,温声劝道:“道长请退后两步如何?生死大事,犯不着和几个蜘蛛怄气。”
云阳子想到师兄命在旦夕,此来旨在讨药,小不忍则乱大谋,接过宇文寒涛这奸猾老贼的台阶,赶忙忍了下去,向后退了两步。
这时,室中所有之人,都把目力集中那黑蜘蛛上,几个蜘蛛荡游在云阳子停身之处,未找着施袭之人,就自动停了下来。
沈木风道,“夫人这毒蜘蛛,也使在下开了一次眼界,看来倒还是有些通灵,酒席之上,有这几个毒物,大不雅观,不如把它们收起来吧。”
这是沈木风第二次要求金花夫人收起蜘蛛了。看来这些毒物给他的震撼不小,不过也有可能他是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好准备一波阴谋诡计。
贺奇暗自思讨,推测这些人暗藏的心思。
“考拉,还是变天击地大法靠谱,这种揣摩人心的把戏,真是太难为人了。”
金花夫人笑道:“大庄主的眼光果是超人一等,这几个蜘蛛,不但毒绝千古,而且已有些通灵,如是把它毁去,那是太可惜了。”
沈木风心头一震,暗道:毒网已然蔓延半个房子,楼门亦被毒网封死,如是不能收起,咱们都将被困在这层楼上,最毒妇人心,莫要她借机,把我们也算计其中了。
他为人心机深沉,心中虽已动疑,但神色却是丝毫不露痕迹,微微一笑,道:“怎么?这毒蜘蛛无法收回了吗?”
除了沈木风和贺奇之外,其他人的屁股坐的就不大安稳了。无论是沈木风还是贺奇,都有足够的信心干掉这些蜘蛛,但其他人就未必了。
金花夫人道:“办法倒有两个,但不知哪一种好。”
沈木风阴沉一笑,道:“夫人请把两个办法都说出来,也好让我们长些见闻。”
金花夫人道:“第一个办法,是让我的白线儿,把它们一齐吃掉,只是这一来,却白耗了我十余年的心血,而且这等异种毒蜘,求之不易,实在太可惜了。”
贺奇暗骂,这娘们开口便说出一个不可能做的事情,这是要堵沈木风的嘴啊。
他连忙帮腔道:“什么是白线儿?”
金花夫人娇声笑道:“小兄弟想见识一下吗?”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尺余长短、直径不足半寸的玉盒,接道:“在这里了。”
贺奇去接,金花夫人却一缩手,把玉盒收过去,笑道:“不是我小气不让你瞧,只是白线儿性情躁急,万一伤着了你,如何是好!”
贺奇暗道:“伤到我,呵呵!”他也不说破,只是旁观金花夫人的表演。他心中揣测,这金花夫人,似乎对沈木风不大服气啊。
沈木风接道:“第二个办法呢?”
金花夫人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既是这位道长惹恼了它们,还是请这位道长施舍点东西,喂喂它们。”
沈木风道:“什么东西?”
金花夫人笑道:“最好是一条手臂,如是这位道长舍不得的话,那就请斩下三恨手指……”
云阳子冷哼一声,道:“贫道如若不答应呢?”
金花夫人笑道:“那就只好用你的心肝喂它们了。”
她言词锐利、毒辣,这等渗酷之言,由她口中说出,却始终面带笑容,若无其事一般。
所有人都是一阵心寒,这苗疆女子当然是可谓可怖。
沈木风回顾了云阳子一眼,笑道:“云阳道兄远来是客,我沈木风力一庄之主,岂可这般对待佳宾,在下自有道理。”
举起双掌,互击一响。
一个绿衣美婢,应声走了过来。
沈木风面色温和,“你叫什么名字?”
绿衣美婢道:“小婢荷花。”
沈木风道:“本庄主想向你借点东西,不知你肯不肯答应?”
荷花道:“庄主之命,奴婢怎敢推辞。”
“很好,很好,把你的左臂斩下来吧!”沈木风说话的时候很是平淡,仿佛在说,你今晚吃过了吗?如此而已,但他却是要一个少女舍弃自己的一条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