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树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许君延心里不知怎么涌起一股怒火和复杂的不甘。

裘睿一个将死之人。

这个事实，让许君延复仇之路蒙上了一层阴影。

“咳咳…”身后的脚步声，裘睿咳了几声，看着手心的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泥土里，裘睿笑了。

背靠上大树，裘睿知道许君延正在向他靠近。

抬眼看向被树叶遮挡住的灰色天空，裘睿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和血液正从肩膀上的伤口不断流失。

捏了捏手里的冰冷的枪，裘睿眨了几下被雨水刺激得有些疼的眼。

如果不是这副已经残破不堪的身体，他或许还有反击的可能，可现实却没有给裘睿选择的机会。

内脏的绞痛远胜过肩膀的枪伤，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张大嘴猛吸了一口气，裘睿希望这样能减轻些他的痛楚。

“许君延。”

裘睿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痛楚，但平静地语气里丝毫没有对死亡的惧怕：“你赢不了。”

充满莫名意味的话让许君延一愣，许君延脚步顿了一下，拧着眉看向那棵挡住裘睿身影的大树。

倏的，许君延眼眸瞬间闪过一丝冷芒，也顾不得裘睿手上还拿着枪，一个跨步冲到了裘睿身边。

“砰！”

鲜红的血液迸射到许君延刚落地的脚上，看着那一抹鲜红划过眼眸，许君延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已经下了一天的雨，在这一刻好像小了一些，虽然依旧密集，可砸在脸上已经没有了刺痛的感觉。

“许少！”

“老大！”

解决了丁五和他的手下，石原和叶罗第一时间冲上了半山腰。

看到许君延黑着脸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棵树的边上，叶罗和石原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棵树的背后。

太阳穴上黑洞洞的伤口正一汩汩地往外淌着血，裘睿已经没有焦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飘着雨的天空。

让石原和叶罗觉得最诡异的是裘睿那嘴角的笑，那抹笑舒心、喜悦、期待，好像裘睿已经得到了解脱，化茧成蝶地想要追寻自己的目标。

“老大？”石原看了看已经死了的裘睿，有瞧了瞧一言不发的许君延：“我们去接夫人？”

石原能体会到许君延心里的不甘和愤怒，可更担心许君延会因为这份不甘做出什么丧失理智的事情。

想到许君延能为了莫黎改变那么多，自然希望这时候莫黎的存在能拴牢许君延的理智。

许君延明白石原提起莫黎的原因，偏头看了石原一眼，还没有完全褪去杀意的眼眸，让石原脊背一凉，手臂上倒立起一片鸡皮疙瘩。

“老...老大...”

石原话还没说完，许君延手臂一抬，示意石原不用再说。

没有理会石原的欲言又止，许君延低头对上裘睿看向天空的眼睛。

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了许君延初见时的居高临下，也没有了许君延第二次见他时的从容淡定，更没有在林苓墓前见他时的胜券在握。

裘睿的人生中充满了偏执和对他人的控制欲，到最后就连死亡都要自己掌控在手中。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输赢，有的只是生死。”许君延对着裘睿的眼睛，语气极为平淡地缓缓开口：

“莫黎这一生有我护着，而你就算是死了，岳母在地下都不会愿意见你一面，你这笑，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