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看到。”茉茉害怕地往林潼舟身后缩了一下，她能感觉到茉茉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舟舟姐姐，你是看到什么了吗？”

林潼舟听到茉茉已经带上了哭腔，只好按捺下来安慰道：“没有，姐姐胡说的，对不起，你别害怕。”

是她太心急了，茉茉年纪还小，他们尚不知她所看到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她的能力，而且这里发生的一切，早就超过了一个孩子能够经受的界限。

话说回来，这附近并没有太多可供藏身的地方，唯一靠近的佛堂也要跑一段距离才能过去，林潼舟不由怀疑，她是不是真的产生了幻觉。否则一切都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老金上完厕所出来，看到她们站在一头，不由走过来问：“你们在干嘛，还不回去吗？茉茉怎么了，眼圈怎么红了？”

林潼舟冒出一个念头。她把茉茉交给老金：“你先带她回去吧，我肚子不太舒服，得再耽误一会。”

老金随即牵过茉茉的手：“哦……那我告诉他们等你回来再走。”

“好。”

茉茉原本都跟着老金走出好几米了，突然回头对林潼舟说：“舟舟姐姐，我不喜欢这座寺庙。”

林潼舟眼睛一亮：“你是看到什么了吗？”

茉茉摇摇头：“没有，我就是不喜欢这里。舟舟姐姐你不要乱跑，快点回来找我们好吗？”

林潼舟有些失落，却也因为茉茉对她的关心而抬抬嘴角：“我知道啦，你先跟老金回去，我马上就过去找你们会合。”

等老金和茉茉走出视线后，林潼舟并没有返回厕所，而是加快步伐往最近的佛堂跑去。里面并没有人，她甚至检查了香案底下的空子，但金色布帘底下空空如也。

抬起头时，面前的罗汉俯睨着她，铜铃般的眼睛像在谴责她的不敬。林潼舟脑中突然冒出封夷的话。

她和罗汉对视几秒后，合掌拜了一下。不是因为她刚才的行为——而是因为之后的打算。

随后她又在这个小佛堂中绕了一圈，毫无所获地走出佛堂，确认四周无人之后，林潼舟攀住四角之一的柱子，脚下发力一蹬，便够到了头顶向外伸出的房檐。

林潼舟两只手都把在房檐上，两条腿顶着柱子使力一推，而后腰肢惊人般柔软地在空中卷了整圈，双脚落在檐边时不太熟练地趔趄了一下，险些令她翻下去，所幸她及时伸手扶住了火苗般向天空腾升的飞檐。结果只听“咔嚓”一声，鎏金的飞檐猝不及防地从房顶夭折了。

……这不是药剂带来的力量，她确信，这绝对是寺庙年久失修的锅。

林潼舟把半块飞檐随手揣在裤兜里，几步攀上佛堂的最高点，半蹲在上面巡视四周的地形。

现在她的正前方是他们歇脚的湖边，湖面在此时显得很梦幻，映着云影波光粼粼。她看到老金和茉茉还在路上，封夷和楚弥已经归队了，两人站在湖边正在交谈。

左前方是供梵天的主殿，附近小佛堂之间都以露天长廊连接，一眼望去尽收眼底，根本没有多少能藏人的地方，更别说还要考虑藏身的时间问题。

主殿后面，就是那座只闻其名的佛铃塔。只不过通向佛铃塔的主殿后门被锁了，他们没法过去。此刻站在这里，可以将佛铃塔的外形看个大概。

整座佛铃塔被墙围出一个小院，塔前有一片空地，塔身的侧后方有一条隐入丛林的小路，沿墙和小路栽种着颜色艳丽的绣球，隐约判断出那是一片塞布丽娜，但又不太像。颜色远比佛铃寺外的塞布丽娜更艳丽、更妖冶。

视野有限，林潼舟忍不住试着一只脚踏在屋檐上，慢慢站直身子，去看锁住佛铃塔的那扇铁门。

忽然间，封夷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转头就看见林潼舟立在高处，她如同从哪个不可思议的梦里钻出来的影子，像梵天俯视众生一般，俯视着这个似梦幻似残忍的世界。

云层拢住半个太阳的光华，倾斜而下的光柱照耀在她身上，沉静又热烈。

那一刻封夷突然想起了tarus口中的雪山——“女神就住在西边的lebab神山上，她的神体和精神一同永世流传。”

楚弥发现身边的人半天没反应，跟着侧身一望，愣了：“真就上天了啊。”

林潼舟扫视一圈后注意到封夷在看这边，就知道他已经看到了自己。她扬着眉，心血来潮地冲他飞了个吻。

这是他们戏里的桥段，商战中封夷有一次落了下风，两人开着车狭路相逢时，林潼舟坐在后座放下车窗，冲黑着脸的封夷飞了个吻。

而现实中，封夷未曾落后，只是她的蜕变却突飞猛进。

想到这段记忆，封夷抿着嘴角道：“我怎么感觉……”

他迟迟没有下文，楚弥接道：“感觉什么？”

感觉被调戏了。封夷沉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