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深深刺痛了周扬最看重最珍惜的意愿。
他心心念念渴望着与楚馨宁白头偕老,他暗暗发誓要像对待亲生父母一样对待师傅师娘,如今真相揭露,梦想破碎,难道自己只能如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藏起来了此残生吗?
不!不!不!
不屈不挠的意志自心底迸发而出!
无穷无尽的怒意和杀意如同有形之质充斥双眼!
他骤然拔出长剑,刺向了慕容羽。
他再也听不得这诛心之语!
“孽徒,你做出此等逆行,不思悔改,还要当众逞凶吗?”
楚烨煜狂怒不已,骤然拔剑相向,长剑铮然出鞘。
“锵!”他一剑击掉周扬手中长剑,剑尖一抖,直指周扬心口。
师傅要杀我!师傅要杀我!
周扬心神俱碎,眼睁睁看着那柄明晃晃的宝剑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噗嗤!”
痛!痛!痛!
武者的自我防护令他挥掌抓向剑身,鲜血淋漓,自指缝流淌,他不觉疼痛,骤然拔出剑身!
“啊!”一声惨呼,痛得他面目狰狞,身形踉跄,天旋地转,满头秀发崩散,在夜风中烈烈飞舞。
“噗通!”他重重跪倒于地,眼有血泪,声音怆然凄凄。
“师傅,弟子不孝,但是要弟子离开师姐,决不可能!”
楚烨煜眼中似有不忍,但听见他如此说法,不忍之色尽消,怒气浮现。
“孽徒,你如此执迷不悟,以为为师不舍得杀你吗?”
“晏华,他如此冥顽不灵,竟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举,害得我们宁儿伤心欲绝颜面无存,你还要留情吗?”
“锵然”一声,司马钰也拔出弯刀。
……
重重迷雾之外,老道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小道童不懂就问:“师傅,魔星为什么要自残?”
在他眼中,看到周扬披头散发,跪倒在地,神情悲戚欲绝,手中长剑竟自插于心口!
老道嘿然一笑:“这是我道门至高幻阵‘问心’,他此刻身陷幻阵,压根不知道自己处何地行何事,且受到幻阵干扰神智有缺,一时半会根本发觉不了。”
“他察觉不到事情奇怪之处吗?明明方才还在大漠边缘,此刻却见到熟人?”
老道手抚长须,面现得色:“这便是我道门幻阵之神奇,能让人神智有缺,暂时迷失自我,唯有深藏心底的隐秘才会暴露出来,如此可见其本心,是为问心也!”
言罢,又谆谆教诲:“徒儿,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形,情,名三者,大道弃之如履。修道亦视之为“三毒”,根深切骨。你可要切忌!”
小道童连忙点头称是,只是眼显不忍:“那就看着他自残吗?要是他不小心死了呢?”
老道不以为意:“他是魔星,区区一个幻阵,困不住他。”
“那布置幻阵是为何?”小道童更加疑惑了。
老道脸色一滞,这徒弟嘴巴真不招人喜欢。
无奈,只得解释道:“问心阵,当然是问心,过了问心关,便可看破红尘,心无杂念,一心向道。”
小道童懵懵懂懂:“师傅,要是他过不了呢?”
“那就没用了。”
小道童满脸疑惑,还待再问,却见一佛尘扫了过来,连忙闭嘴。
只听老道淡淡道:“作为魔星却过不了问心关,要来何用,死便死了。”
他满脸淡漠之色,似乎一个人的生死如同一只鸡般微不足道。
小道童似乎被吓到了,久久不敢吭声。
……
“周扬,我要你自绝于天下,承认是你忘恩负义做了对不起宁儿之事,如此你们解除婚约,永世不再相见,我问你,你愿是不愿?”
司马钰按刀上前,一把揪住周扬胳膊,再度厉喝。
“不愿,不愿,我没有忘恩负义,我也绝不会与师姐解除婚约!”
周扬疯狂摇头,满头乌发乱舞,状若癫狂。
“孽徒,你还不肯认错?”
楚烨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师傅,我没错。”
周扬痛苦若狂,始终不肯认错。
司马钰见他执迷不悟,再也忍耐不得,举刀便刺。
“噗嗤!”
又一刀刺入周扬腰腹之间。
“姑姑,他毁了馨宁妹妹终身幸福,至今不肯认错,摆明了要置姑父姑姑于不义之地,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何必手下留情?”
受到慕容羽的言语刺激,司马钰再次挥刀。
无尽的痛苦支配着周扬,他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身处虚幻。
只是,冥冥中似乎有一道声音在呼喊自己。
“师弟!”
“师弟!”
是徐厚的声音,周扬瞬间想了起来,自己不是在火堆旁睡觉吗?
他彷徨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然手持倾雪剑,刺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剧烈的痛楚此时爆发出来,他发出一声惨叫,意识终于清醒。
徐厚闻声而至,看到周扬披头散发,跌坐在峡谷深处,胸前衣衫染血。
“师弟,你受伤了?”
徐厚奔上前来,想要扶起周扬,却见他脸色苍白,摇了摇头:“师兄,你身上可有伤药?”
徐厚这才发现他浑身数处剑伤,惊讶莫名:“师弟,是何人袭击于你?”
周扬咬牙道:“是我自己刺的,我怀疑我们陷入了幻境,有人要置我于死地。”他此刻终于知道那股大恐怖来源于什么了,就是这幻境的幕后主人。
徐厚连忙搜索全身,找出一瓶金疮药。
周扬勉力接过,却感到阵阵发昏,几欲晕倒,知道自己失血过多所致,只得匆忙点住几处穴道,止住流血,口道:“师兄,你扶我靠着石壁,我歇息一会,再上药。”
徐厚见他摇摇欲倒,哪里还忍得,一把抓过金疮药,焦急道:“师弟,此时此刻还等什么?师兄给你上药就是!”
说着伸手去解周扬衣衫,却被周扬死命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