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上几?个队长干部这些天就为这事情烦呢,其实分田到户这是好些人家?的心愿。集体经济好是好,大家?伙儿?同舟共济,有肉吃肉,有汤喝汤。
但是架不住里?面?浑水摸鱼的人太多,你不想出力气,就想白拿东西,难道谁就该吃亏吗?秦保山也是在想这些事,毕竟也是关于自己的利益。
傅眉听完他的描述,想了想,现在农村的事发展顺应趋势,好些年?轻人都出去了。剩下的这些也都有自己的想法,这就像一家?几?个儿?子想分家?一样,是不可避免的。
她也说不上来有什么?方法,毕竟她也没怎么?接触这些事情,她道:“要是分的话就分吧,分开了也好,大家?各干各的。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上面?都看着要是爆出来又怎么?样?”
秦保山抽了一口烟,笑道:“嘿,你小娃娃不懂,你以?为上面?的人都是傻子哩,自然责任平摊呢。他们才不会白担着罪名哩,不是说法不责众。”
这事情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立时就确定下来,秦保山也就是一个人在家?里?无聊了,好容易傅眉回来有了个说话的人。只是跟傅眉好像又没啥好说的,就拿村里?的事情来唠嗑。
那些事情傅眉没怎么?关心,就是关心也没有她说话的余地,她主要管的还是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她在x市不但给秦保山买了东西,还给孙晓丽带了几?尺布。
抽空的时候就拿到卫生所去给她了,赵燕燕在屋里?看着外面?,反正?她是不喜欢傅眉的。她这个人也不怎么?掩饰自己的情绪,脸上的不高兴就摆的明明白白。
孙晓丽拉着傅眉出门,送了她一截,问了她在学校怎么?样?秦丰在外面?好嘛。都是些家?常琐事,然后才道:“还是你有出息,高考一恢复你就考上了,咱们村里?后来不是还好些人去考,没有几?个中的。就是燕燕那丫头?,两回都不中,现在好不容易忘了那茬,你一回来,想必又别扭上了。”
傅眉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赵燕燕考不上是她自己的问题,她只不过是摆在她面?前的一个成功的例子。所以?说人呐,有时候也不知道咋想的,自己干不成的事情,见到别人成功心里?就不是滋味,她怎么?也不想想,人家?在后面?付出了多少。
回家?之后,傅眉抽空带着秦保山进?了市里?检查身体,好好的看了一遍。好在病情没有恶化,不过因为他年?纪大了,血糖容易高。
医生连连嘱咐,这烟能戒还是戒了吧,对身体伤害太大了。傅眉拿着病例出来,指着上面?的数据道:“你这血糖都高到8.5了,回去还是不要抽烟了吧。不能吃的东西都忍住了,这一抽烟前功尽弃,多亏啊。”
秦保山满面?愁容,叹道:“嗳呀,这人活着就这一点乐趣,这要连烟都戒了,还干啥?”老?人家?就是倔强,有时候你不让干的事情,他偷着摸着干。
傅眉直接道:“你要不答应,我就告诉我哥了,叫他回来劝你。”秦保山瞪眼,“你这女子,这么?一件小事你还跟你哥说哩。”
两人一路争着回家?,傅眉没有在家?里?待很久,在开学的前三天返回了学校。秦保山送她到车站,她坐上车看着路边秦保山的影子。
说来秦保山也五十来岁了,如今却是一个人在家?里?,傅眉除了拜托三房跟秦三爷一家?帮忙看着,一点也没有其他办法。
路边是生机勃勃的绿色,站着的人微微佝偻着背,眉心蹙着仿佛能夹死蚊子。傅眉这么?看着心头?就忍不住一酸,大概每个出门的儿?女心都是一样的。
父母担心他们在外面?吃不吃的饱,穿不穿的暖,儿?女也担心不在家?的时候,父母遇到事情要怎么?办。虽然秦保山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那是秦丰的爹,一点一点把秦丰养大。
如今她嫁给了秦丰,关心秦保山的心是一样,她忍着心里?的酸涩,叫秦保山赶紧回去。学校的日子都是一样的,现在除了上课,还有实践课,傅眉的生活每一天都过的充实。
她依然经常都跟秦丰通信,在信里?述说各自的生活。虽然相?隔数万里?,但是信件的往来叫他们感觉对方好像就在身边。
傅眉上了大学之后也跟傅守堂联系,傅家?有哪些变化她也知道一二。秦琴从柳树屯没有插队成功,回去之后决定自己考,可惜并没有成功。
现在还在一边读书?,一边工作。离开傅家?越久傅眉也就越记不起那边的事情了,或许也是刻意的忘记,她不知道父母是怕秦琴误会难过不跟她联系,还是真?不想要她了。
时间越久就越不在意,那些初来的害怕忐忑在秦丰的温柔中,越来越久远。现在她只想好好完成学业,在跟喜欢的人相?守下去。
秦丰在天桥底下等了两天,这里?每天都有人来,也每天都有人走。大家?为着各自的生活奔波着,谁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关心别人。
他的心态很平和?,每天早出晚归,想着要是再没有人来就去邮局那些地方碰碰运气,出力气的人总是有人要的。
这天早上等的天上太阳又火辣了起来,揽工的大家?都找了阴凉的地方待着。却来了三个人,一来就喊了一嗓子,“大家?伙儿?,有活干了啊,我们工地要三个人。”
等着的人一窝蜂似的冲上去,把人团团包围住,秦丰费力挤进?圈子。那带头?的人打量了众人一眼,首先就点了他,秦丰抑制住心里?的激动。
想着终于找到活儿?了,心里?的大石头?终是落到了地。那人带着他们三个人直接穿过城市,到了边缘的一处地方,这里?很大,看得出来正?在打地基。
工地上随处可见光着身子、汗流浃背的工人,秦丰跟着另两个人去做了简单的登记,随即就上手干活了。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下半天也过了些时候,但是人说了,也给他们算半个工。
这样的好事,可是格外开恩了。这一忙活就到了暮色四合,天上渐渐灰暗下来,工地上陆续收工。
秦丰大概有半个月没有这么?重的劳动了,半天下来找回了些手感。下工之后他没有立即回家?,而是迈开长腿去找赵永青。
前些日子赵永青就跟他说过,要教他建筑上的知识。秦丰干了这么?久的活儿?,已经深知知识的重要性了。就是在曹建功手下的时候,曹建功有时候说话,他还听不懂。
这就是为什么?人家?能拉起一个建筑队的原因,他不想一辈子卖力气,除了在这个时候尽量多学点东西别无他法。他虽然是个文化水平底下的农村人,可是见识了大城市的繁华之后,他也想在这里?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他到的时候赵永青也正?下班回来,进?门见秦丰坐在井边等他,笑着掏出兜里?的钥匙开门。这才慢条斯理的回头?道:“来了多久了,吃饭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