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阿月跟魏王说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原是想着宫宴上见了母亲,届时再找机会同她搭上话。想母亲竟去宫宴,祖父的病情也愈发严重了。”
“如今能联系上母亲,岂非白入京了。”
且若果真见了祖父,她先前又遇见天子,便是得偿失。
魏王看着阿月面上有些忧愁,便忙宽慰她。
“别担心,我先前已经派人去将军府了。”
阿月闻言一怔。
“什?”
原来方才阿月出去的那段时辰,魏王便派了人去了将军府,是眼下结果如何,还得而知。
但若是顺利,过两日阿月便能去将军府和镇军大将军见面了。
是能明着去,背着人。
阿月想到魏王想的如此细,才刚知晓她的母亲并未去宫宴,便派了人去将军府。
眼下宗亲朝臣的精力都宫宴上,这夜谁也会关注这些,而便是最好的机会。
唯一的阻碍便是天子那边。
思及此,阿月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
“今夜陛下见了我,已然有所怀疑,若是他叫人查下去……”
“皇兄过是怀疑罢了,他还需时间确认,你见了大将军后,我们便马上动身离京城。”
届时回到自己封地,也就会像京城如此被动了。
于是最终,阿月便决定母亲那边的回复。
她回京就是冒着风险的。
当初世人皆知先皇后命丧于长安殿那场大火。
若是天子果真查出她还活着,便是欺君之罪,此原她是打算这样早回来的。
是当听得祖父病重后,她心中着急,才得启程入京。
而见了祖父后,无论怎样,她都马上回渭宁。
尽管她也想多陪祖父一段时日,可能着自己而连累了整个母族。
另一边,宫中。
长安殿。
眼下已至后半夜,冬日的寒风呼啸,寒意仿佛无孔入一般地顺着人身的衣衫,住地往里钻着,就连穿了夹衣的宫人都受住。
更必说眼下正跪冰冷地面上的若月了。
长安殿泰半的殿宇都那场大火中燃烧殆尽,唯余下一片灰烬,阿月眼下便跪那片灰烬的远处。
而跟前便是坐玉辇上的天子。
天子玉辇边围了好些御前的宫人,各自手中都捧着火,这些人站恰到好处的位置,既会让炉中的火星子溅出伤着陛下,又能让陛下感受到暖意。
而若月却这样的运气。
她已经这样朔风侵肌的天气之下跪了整个一个时辰了。
陛下自打一个时辰来了后,便一句话都说,唯有殿中监张彦走到她跟前,接着告诉她,说陛下有旨,让她去面跪着。
这一句话,别的什都说。
便是若月,张彦也是微微瞥她一眼,接着一句“陛下旨意,姑娘照做便是”便将她所有的题都堵了回去。
若月知发生了什,可圣意难为,便能照着天子的旨意,去面跪着。
且能穿夹袄。
一个时辰下来,着薄衣的若月已然被冻得半边身子都僵了,那双脚也仿佛是自己的了,可她愣是一言发,咬牙忍着。
坐她面前远处的秦淮瑾透过身边人提着的宫灯,看见了她面上的神情,唇边由地勾起一抹笑,极冷且带任何情绪。
“你可知朕为何让你这样跪着?”半晌,他终于。
若月听得这话,原已经为冷而变得有些混沌的脑子又逐渐清醒过来。
“……奴婢,知。”她说话时,整个音都为寒冷而颤抖着。
天子的视线落她已经泛白的面容上。
“朕有些话你,又怕你着时辰太晚脑子清醒胡言『乱』语,便想着让你跪着清醒一番,再来便会好些了。”
若月深吸气,将寒意压下,慢慢。
“陛下想知晓的,奴婢必定……必定言无尽。”
天子听了她的话,身子稍稍往前倾,“今日宫宴,朕碰见了一个人。”
若月作。
天子倒也乎她什反应,而是自顾自地往下说着。
“朕原以为是自己眼花认错了,想身边的人都瞧见了那人的容貌,都觉着心惊,朕细细一想,应当也是朕认错了,而是当初有人故意说了什,误导了朕。”
他的话乍一听上去让人有些『摸』着头脑。
听明白他究竟何意。
可若月听了这番话后,心上却自觉地猛烈跳动起来。
她似乎猜出了对方言语之间的意思。
可最终,她什都说,是道:“奴婢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天子当她是装傻,便又是一笑。
“既如此,朕便说的再直白些。”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锐利起来,“当初你告诉朕,那个烧得已经辨出面目的女尸是皇后,可巧了,今夜朕便见着一女子,生得和皇后一模一样。你说,这世上会有生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他是清楚先皇后家世的。
身为孟氏嫡长女,孟霜晚是嫡系一脉唯一的女子,并无同胞姐妹。
且就算有,也可能两人生得一模一样。
秦淮瑾当初为过于沉浸于皇后崩逝的悲痛之中,再加上若月身就是皇后的贴身宫娥,冬至那日当着众人的面,若月说那女尸便是皇后,旁人自然会多想。
可今夜见了阿月后,秦淮瑾才意识到当初的事似乎有许多漏洞之处。
那些都是这一年多来,他曾细想的。
为他害怕面对过去,害怕再想起当初看见那个女尸时,心中那种让他难以喘息的痛。
而撞见阿月后,他才终于沉下心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