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初夏摇摇头,抱歉的对他说:“实不相瞒,我爸爸的头顶本来就秃,能让我揪两根已经是他对我深深的爱了。”
见他露出略显失望的表情,罗婷对着高远勾勾手指,附在他耳边小声出主意:“也不一定非要教授的头发,咱班不是就有现成的大佬吗?”
“你是说廖哥。”高远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婷姐,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谁说非得是廖哥了”罗婷对着他身后使了个眼色,“这不是还有另一个呢。”
高远扭头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写字的沈知言,也觉得这位可要比另一个好说话多了:“有道理,要不我去试试?”
罗婷用力地点点头,主动拿出一把小剪刀,嘱咐说:“记得帮我们两个也要两根。”
“不是吧班长。”高远对着罗婷摊开手,摆出一副惊讶的姿势,“大学教授难道还不够保佑你吗?”
“咱们这考的又不是大学的东西。”罗婷把剪刀拍在高远的手心,眼神看上去特别虔诚,“我觉得还是请专业人士保佑会更好一点。”
——
高远拿了剪刀蹑手蹑脚地走到沈知言身后,酝酿了半天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先随便找了个话题问:“老言,你写什么呢?”
沈知言停下笔,桌子上赫然是廖行泽送给他的初等数论:“哦,没事,就是把这上面的公式再默一遍。”
高远伸手拿起沈知言的默写纸,思考两秒,然后就开始胡言乱语:“哎呀呀,写的真好,尤其是这个字,乌黑油亮,跟老言你的头发似的。”
沈知言不动声色地把椅子往高远对面的方向拉了拉,怕他把精神病传染给自己:“有话直说,你这弯子绕的很尬。”
高远“嘿嘿”地笑了两声,一把上前抓住沈知言的手:“好兄弟,我确实有个事儿要麻烦你。”
接着沈知言就被迫听了高远一通“头发保佑学”,笑着摇了摇头:“兄弟,你真信这个?”
“心诚则灵。”高远说,“咱们班惟一能保佑我的除了你就是廖哥了,你可千万别见死不救......哎?廖哥去哪了?”
“出去接电话。”沈知言望了一眼旁边空荡荡的座位,微微低了低头,“我自己看不见头顶,要多少你自己剪吧。”
高远兴冲冲地弯下腰,一只手抵在沈知言的额头上,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拿起剪刀,对准他的头发就要往下剪。
“你们在干吗?”
高远手一抖,差点戳到沈知言的头:“吓死我了,廖哥你走路怎么没声?”
廖行泽回来之后整个人都不太对劲,虽然他平时就爱板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但沈知言还是明显感觉他现在心情不太好“怎么了?”
“没事。”廖行泽紧紧握着手机,双眼一时间有些失神:“接了个骚扰电话。”
——
“夏夏,你看见廖哥的脸色了没有?”
罗婷自高远去找沈知言之后一直密切关注着那边的动向,等到高远把头发送到她桌子上之后,她不知怎么并没有十分开心,反而有些忧虑地问了一句。
韩初夏咬着奶茶的吸管,含混不清地说:“看见了,我觉得他脸色好差,是不是心情不好?”
“心情好才有鬼呢。”罗婷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我就不该让高远去剪沈大佬的头发,也不怪廖哥生气,送别人头发是有寓意的!”
“哈?”韩初夏用余光瞟了一眼廖行泽的方向:“什么寓意啊?”
罗婷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韩初夏心领神会,立刻把头往罗婷的方向凑了凑,然后就听她趴在自己耳边唱歌似地说: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啊~”
“噗——”
韩初夏一口奶茶差点从嘴里喷出来,瞬间感觉这头发出奇的烫手:“那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赶紧把头发还回去。”罗婷的神色十分凝重,“否则以廖哥对沈大佬的在意程度,我怕他会记恨咱仨一辈子。”
韩初夏听了这话却有些舍不得:“我觉得廖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然而比她更迷信的罗婷这次却异常坚定:“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恋爱中的男人嫉妒心很强,甚至可怕到你无法想象,夏夏,你还是太年轻了。”
两人慌忙把刚刚放进去的头发又拿出来,还逼迫高远交出了他手上的那部分,晚自习下课后,她俩趁沈知言走远后一把拦住了廖行泽:“廖哥,跟你说个事儿。”
罗婷和韩初夏为了防止廖行泽怪罪他们,合力想了一个绝妙的说辞,韩初夏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福袋放在廖行泽的手心里:“沈大佬拜托我们做了这个福袋,说弄好之后直接送给你。”
廖行泽:“???”
廖行泽:“他让你们送这个干吗?”
罗婷看着他满脸疑惑的表情,连忙解释道:“我们知道你刚刚看高远剪了沈知言的头发心里不爽,但那头发不是我们三个要的,其实是沈大佬特意嘱咐我们放到这个福袋里的!”
廖行泽听的一头雾水,正想问问自己为什么要不爽,不过罗婷和韩初夏没给他这个机会,朝他比了个“我们都懂”的眼神,丢下一句“明天考场见”就手拉着手飞速跑远了。
走廊的感应灯逐渐暗了下来,大部分学生都已经离开了教室,廖行泽摊开手掌,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东西,福袋其实是韩初夏昨天买的,学校小卖铺十块钱四个,他打开袋子,见果然有一小缕头发静静地躺在里面。
沈知言为什么送他这个东西,廖行泽不知道,不过他更没想到的是,连罗婷所说的“考场见”,也变成了一场意想不到的,艰难的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