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一股惶惶然涌上,于这盛夏之时,竟让温握瑜于后背处,攀上了一股凉意。
他咬了咬牙,撇去脑中杂乱的思绪,抬步朝众人跟上,就算事态超出他的预想,他也得亲眼瞧着才是。
许堇禾一路走过,异样的目光,便追了一路,直至到了怡和宫殿门前,许堇禾反倒是停下了脚步。
齐嬷嬷跟着步辇追上之际,见许堇禾端坐在殿外,未曾入殿,还以为是许堇禾事到临头,生了怯退的劲儿。
一路之上,齐嬷嬷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怒气,如今到了殿前,终于忍不住出言挤兑道,“王妃,怎的不进去,莫不是不敢了,娘娘在内可是已候您多时了。”
许堇禾这会儿手指正捻着广袖边的银莲把弄着,听得嬷嬷话起,倒也不生气,只扬了头,似笑非笑的望了齐嬷嬷一眼。
“本宫觉得,还是嬷嬷先进去比较好。”
齐嬷嬷自然是要进去的,毕竟昨夜生了那么大的事端,毕竟晏沭这会儿还昏迷不醒,她总归着,先要进去给娘娘提个醒才是。
不过,瞧着许堇禾这模样,她气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齐嬷嬷正揣着劲儿,欲再行开口,余光落在歪头靠在步辇上,脸色惨白的晏沭身上,通身的精气神,瞬间泄了干净,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和许堇禾斡旋。
不进便不进就是了!将许堇禾晾在殿外,让宫人将晏沭抬进殿内。
许堇禾目送齐嬷嬷入内,撩眼望了眼褚都,褚都会意,冲许堇禾一躬身,然后紧随齐嬷嬷而入。
温握瑜瞧着这场面,为着避开许堇禾,理所当然选了先入殿内,只是走到许堇禾身侧之际,一只扬起的绣鞋,拦住了温握瑜的去路。
“温大人莫急,且先陪本宫闲叙片刻如何?”
温握瑜被迫转了视线,这才注意到许堇禾竟是坐着的。可这是皇宫内院,还是在等候觐见的殿外,怎会置备让人安坐的椅凳?
温握瑜目光瞟望,这才发现,原是云霄跪匍于地,充当了椅凳之职。
这个疯子!温握瑜心中暗叹,越发不愿与许堇禾呆于一处。
“臣,既答应为公主求个公道,自不会食言。公主不愿入殿,可在此稍候,待会臣定亲自迎公主入殿。”这理由倒是冠冕堂皇的让人挑不了错处。
只是,许堇禾从来都不是按常理出牌之人,她徐徐起身,走到温握瑜跟前,抬手冲着温握瑜的颊面抚了过去。
“难不成非得本宫做些什么,温大人才肯陪本宫片许?”
温握瑜如临大敌,急身后退了好几步,这才避开了许堇禾的手,匆然左右环顾了一番,见未有人瞧见这边,这才松了一口气。
再见许堇禾那注视着落空了的手,一副遗憾的模样,温握瑜只觉一口气梗在了嗓子眼,憋得他难受的慌。
这可是皇宫内宛,而且还是皇后殿前,若真让许堇禾得逞,且被宫人瞧见了去,休提这条命如何,头上的乌纱帽,定然是会摇摇欲坠的。
温握瑜不再敢违逆许堇禾,虽极不情愿,但也只能咬着牙顺服道,“公主美意,臣自当遵循。”
“温大人安心,本宫既然应了温大人的事,自会遵守,你且瞧着便是。”许堇禾这才满意的收回了手,侧头望着殿内方向,缓缓言道。
而很快,温握瑜就明白了许堇禾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殿内,皇后已是等候多时,瞧着齐嬷嬷进来,本是一喜,可随即瞧见晏沭,却是瞬间变了颜色,她急急起身,撇开相扶的宫女,快步到晏沭跟前,神情焦乱。
“沭儿,他这是怎么了?”
“娘娘放心,王爷无碍于性命,老奴已让人拿了宫牌,请太医过来诊治。”齐嬷嬷向皇后安抚道,目光自褚都身上一扫而过,然往皇后所立之位,靠了过去,小声耳语。
“昨夜王爷夜宿偏院,并未与公主合褥共寝,亦生的些事端,公主如今就在殿外,不肯入殿。”
因碍于褚都在场,齐嬷嬷只能简而化之,可就此一言,皇后已骤然急惊,目光与齐嬷嬷交汇,随即落在恭敬而立的褚都身上,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
不过既为皇后,何等风雨未曾经历过,她很快就收敛了面上情绪,然让宫人抬着晏沭,先过后寝,又命人于前殿去差请了讫皇,这才缓缓步向上首落座,端着架子,冲褚都明知故问道,“褚先生,昨夜之事,哀家已然知悉,先生放心,哀家与讫皇定会给公主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种过于冠冕堂皇的言语,自然无法蒙蔽褚都,褚都恭敬的冲着皇后行了礼,然后回道,“公主自然相信您和讫皇,只昨夜之事过于荒诞,公主命臣务必要向娘娘解释分明,以免造成误会。”
这是要死揪着不放呢?娘娘心生不悦的同时,又生了些许的好奇,毕竟以齐嬷嬷一言,她也悟不透沭儿昨夜到底是何种荒唐,这才落了如今这模样。
“那便有劳先生了。”
并未多想的随口准了褚都的请求,但是很快,她就后悔了,有褚都言述,有晏沭身边婢女的证论,还有招惹晏沭的贱妇院里婢女,对主子擅用惑药的请罪,甚至连少傅温握瑜也来横插一脚。
荒唐,如此荒唐!
这一桩一件,犹如烈鞭,直抽在她的脸上,让皇后只觉老脸燥热,更是气得浑身抑制不住的哆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