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不知何时飘落了下来,起初片片分明,逐渐地卷积在一起,形成雪团。
房内湿热粘腻,热气上浮,熏染出春意。
白希音困的手都懒得动,竭力掀起眼帘看了身边人一眼,又昏昏沉沉睡去。
她想说的话还挺多,但现在也都懒得说。
修士虽说不需要休息,但她耗费了这么多体力,也应该睡着缓一缓。
毕竟,她也是没想到,宋元乾都已经答应自己不催着要她上进,还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表现出如此迫切的希望的修为精进的意图。
昏昏沉沉间,白希音感觉到身上盖着的薄毯被掀开,她看了眼,用剩余的力气死揪着被角不放,嘟哝着:“你还是不是人了。”
就是想催她上进,也应该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
“没想做什么,帮你清理一下。”
她意识不清,但听见耳边模模糊糊这句话,也听话的松开拽着被角的手,任由身上盖着的被子被拉了下来。
宋元乾可能给她用了一个洗涤术,她感觉到周身有水流游走,很快水流的感觉消失,被子带着热意重新回来了。
她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自己团起来塞进宋元乾怀里安静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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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不知道多久,白希音被身旁的热源热醒。
她一抬眼就看见了宋元乾的安静睡姿,沉默了良久后,才回忆起昨晚的事情。
这么一想,她就有些沉痛,伸手给自己啪的打了一下。
痛定思痛地小声哔哔:你闲着没事睡/他做什么!睡了之后能负责吗!
也不知道宋元乾会不会真的找她要一个名分:)
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逼着她往死里学。
被拍手的声音一吵,宋元乾有些逐渐转醒。
白希音垂着眼看着他眼睫颤了颤,漆黑的眼睛逐渐睁开。
对上那双眼睛,她莫名有些心虚,随即自我开导,她心虚什么,又不需要心虚。
宋元乾往她的方向看了眼,声音有些低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低声道:“拍你自己做什么。”
说完及其自然地把她下手太重拍红的手塞进被子。
触及指尖的温度有些灼热,白希音拽了拽没拽出来,直接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看着宋元乾专注的目光,不知怎么地,脱口而出:“虽然你现在有名分了,也不许逼着我一直上进!”
“嗯。”
“嗯什么嗯!快点回答我!”
“双修不就不用你自己上进了吗。”
“……”
白希音不争气的脸一红,抽出自己被攥紧的手,啪的一声拍在宋元乾手上。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很了不起?!”
说完后,她起身换好衣服,才继续道:“昨晚我都没有问你,你过来这么久,白苍苍怎么办?”
“它需要人陪着吗?”
“我又不需要。”
“你需要。”
“?”白希音抬头看他,不解。
宋元乾在她注视中起身,坦然自若道:“我不是得陪着你修炼吗?”
白希音警惕后退一步,将他的衣服往身上一摔,尴尬至极道:“不用你督促,我现在就努力上进!”
为了表明自己的诚心,她还特意把翻书的声音弄得很大,边翻边大声读出内容。
见宋元乾果真不在看她去做别的事情,她又没事找事,烦着对方理自己:“……你给我徐宗鹤剑法做什么,我又不是你们宗门弟子。”
宋元乾偏头看她:“奉天宗宗主的剑法还是看看好。”
白希音疑惑翻了翻,这本书很薄,比起林凭剑意来说,算是小巫见大巫,涉及功法却十分诡异。
如果说剑似平生经历,那林凭剑意则是浩浩汤汤大气磅礴,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狂妄,还兼历经风霜的从容;那徐宗鹤剑意就比较诡异多变。
她依稀记得白苍苍似乎给她介绍过剑宗和奉天宗掌门的不同,但时间太久实在想不起白苍苍那时用词是什么,反正不会是好词。
不然她也不会坚定不移的去合欢宗求一片海阔天空。
思忖了一会儿,她索性问起了奉天宗大弟子。
宋元乾目光半落在她脸上,眉峰颦起:“徐掌门似乎并没有什么特点。”
剑宗与奉天宗多剑修,但这些年来监寮司治下,也没发生过几件大事,因此,他一时半会想不到徐宗鹤是否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但这才是最大的出格。
剑修脾气直来直往,又对剑道痴迷,往任奉天宗掌门都曾在法会上大出风头,但徐宗鹤担任宗主后,从未做过什么大的决策,也不曾在大事上露脸。
他停顿片刻,也没多在意:“收拾好东西明日我带你回宗门,要掌门替我们主持合籍大典的时候你就自然见到了。”
“……”
白希音问起徐宗鹤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恰好想到了就问了一句。
听宋元乾猝不及防提起合籍大典,忍不住错开视线,装听不见。
但对方偏偏不错过这个话题,非要她说什么:“你想何时举行合籍大典。”
宋元乾:“是应该提前准备合籍,在向修真广发请帖,准备嫁衣也需要时间,到时候是去魔域迎亲还是去合欢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