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音铮铮傲骨,说完后还极为真挚地往里侧挪了挪,然后拉开被角诚恳问:“姐姐,你今晚和我一起夜话吗?”
宋元乾无声地看着她一个人表演,终于意识到他的回答哪里有问题。
但他回答白希音问题的时候真的只是想着,别叫白希音再生气,毕竟她总是莫名其妙的,就气鼓鼓了。
宋元乾明白了自己错在那里,抬眼看了看白希音。
白希音回以坚定的目光。
他低头闲散一笑:“也好。”
说完后将大氅和外袍一并褪下,除去鞋袜,接过白希音拉着的被角,躺了进去。
……?
白希音猛地把被子一拽:“你还挺能屈能伸。”
都这么说他了,他还能这么顺从的顺着她递过去的粉色梯子下来,倒也真不是一般常人:)
宋元乾这会儿已经明白自己错在哪里,道歉也极为顺口:“监寮司怎么叫你受了委屈,我带你找回面子好不好。”
“晚了。”
宋元乾:“怎么晚了?若是快的话,御剑也不过两三日便能到大陆最东边。”
白希音浅淡的目光盯了他一会儿:“你又不是我道侣,要你帮我找回场面岂不是容易伤了我们姐妹情。”
宋元乾:“……”
说完后,白希音躺下,只露出一双眼睛:“你比试完了吗?努力完了吗?现在才什么时辰,你就想要当一条不思进取的咸鱼!”
她把被子展开:“走开,我要休息了。”
其实她脾气去的快,现在已经不气了,但就是不肯松口,宁愿逞一时之快先哔哔一通。
而她说完后,宋元乾真的起身,走过去穿上外袍,又去穿鞋袜。
系好大氅系带的时候,深深回头看了她一眼。
白希音一怔:“你要走了?”
她方才是不是说的挺过分。
但宋元乾以前不也这么说的,她怎么就不能说?!
“你不是受了委屈?”他终于没绷住,无奈看向白希音,“我去帮你找回面子。”
听他这么说,白希音也清醒了。
监寮司毕竟是代表天道意愿的地方,上下仙洲的修士都没有资格去那里。
再说,宋元乾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她连忙拦住宋元乾的去路,轻轻的叹了气,抬眼看着他:“我也就是随便说说的,你也去不了监寮司。”
“而且,你去了监寮司万一被拦住怎么办,我岂不是要在奉天宗日日守着你?盼也盼不到你回来见我?”
说完后,白希音一怔。
她之前也不曾在意,后来见宋元乾不在乎,也没仔细想过一件事。
宋霄离开奉天宗前往东天境做监寮司主人这件事宋元乾明显是知道的,可监寮司如今已经换了一位主人,而且徐巍都已经开始物色下一位司主,明显就不是才上任不久。
那,宋霄离开奉天宗后就没有和宋元乾联络过吗?
她不由想起东天境修士凡人无法踏入的传闻。
似乎是她沉重的目光藏不住,宋元乾率先伏低做小,去哄她。
而且因为卷王只会修仙,能有老婆全靠通讯玉简出错和他能屈能伸不拘小节,也因此,就哄好白希音这件小事,都差点翻车。
“……”白希音听着他的宽慰一词,逐渐的耳朵麻木,情绪也消散一半。
终于她忍无可忍道:“你别说了,不说话我还不会生气。”
为!什!么!
宋元乾哄人的时候都要夹杂干货,无处不劝学?!
怎么能有人越哄越让人生气!
宋元乾自己也察觉了自己可能不会哄人,索性放弃了努力。
“那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白希音原本想回一句“大冷天为什么要受凉”,但一对上宋元乾的目光和那张完全生不起气的脸,她又没脾气了。
“那也不是不行。”
被牵着往街巷走的时候,她还忍不住想。
要是宋元乾去修闭口禅,一定是她理想中的道侣。
现在的问题就是,应该如何让宋元乾意识到他应该去做禅修:)
她的视线落在宋元乾牵着的手上,那是亲密无间,十指相扣的姿势。
“怎么?”察觉到她的目光长久落在手上,宋元乾偏头问。
他转头的时候,半边侧脸线条流畅利落,眉眼处落了雪花,眼中也映了雪色。
白希音话还没说,脸先忍不住红了:“没什么。”
说完低着头不去看宋元乾,一边跟着亦步亦趋,一边心底痛骂:呸,就会用色相哄人!
不过也难得,宋元乾虽然哄人的时候很容易叫她越来越火大,但牵手的觉悟倒是十分高:)
走到一处,她突然停住了脚步,用视线示意宋元乾。
宋元乾也只是迟疑了一瞬,就遂了她的意,去买了一根冰糖葫芦,还极为贴心的把上面沾着的糯米纸撕的干净。
接过宋元乾递来的冰糖葫芦,白希音小小的沉默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选择打击宋元乾的积极性。
没告诉宋元乾,被他撕掉的糯米纸才是糖葫芦的灵魂。
冰天雪地的糖葫芦已经冻的厉害,咬下去也是冰凉一片。
她吃了一颗,就把糖葫芦递给宋元乾,要宋元乾替她拿着。
糖葫芦咬下去的时候,起初冰凉浑身都不适。
但逐渐的山楂适应了温度后,便透出微酸和清爽。
她嚼了嚼,咽了下去。
宋元乾提逛街,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闲逛。
白希音被他牵着逛了半条玄武街,已经逐渐麻木了,只能靠着和宋元乾闲谈,才能不被雪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