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很早就决定要回去拜祭许猎户夫妇,但?琐事繁多,因?为种种原因?拖了几个月,直到江奉雪临近生?产,秦西一行人方能得空出发。
又在江奉雪那边小住了几天?,等真的回到了许莺莺长大的那个小村落时,已经是秋天?了。
他?们随行的人没有太多,但?也不少,为了避免引起动静,特?意走的小路直接绕到山脚下。
小房子许久没人打理,院墙有些破败,连门锁都锈了,看着很是凄凉。
然而这是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秦西与许莺莺都是百般怀念,看着这小破房子亲切万分。阿黄也十分兴奋,前?爪已经扒上?了大门,似在催促开门。
许莺莺拿着钥匙去开门呢,钥匙刚插/入,锁头就开了,还沾了她一手的红锈与灰尘。
一旁的丫鬟忙接了过?去,秦西在一旁笑:“非要自己去开,把手弄脏了吧,家里肯定没水,看你等会儿怎么洗手。”
许莺莺心里轻快,见他?说风凉话,轻哼了一声,举着手就朝他?手背上?抹去,然而手刚一抬起就被看穿了意图。
秦西轻而易举擒住了她手腕,施施然道:“抹啊,怎么不动了。”
许莺莺两?只手扑腾着,就是挨不着他?,眼眸一低看到了他?的脚,道:“我要踩你了!”
“踩吧。”
许莺莺看了他?一眼,真的抬脚去踩,她向前?踩一步,秦西就往后退一步,一脚一个空。
秦西也是心中?愉快,故意跟她闹着玩,抓着她的手腕连退几步,正要笑她,后背忽然撞到一个人,扭头对上?了谢必诚严肃的脸,立马不动了。
然后就被许莺莺踩上?了脚背,这倒不疼,但?是她还趁机翻了下手腕,掌心的灰尘全抹到秦西手背上?了,得意道:“看你等下怎么洗手。”
院门已经被丫鬟打开了,谢必诚对他?俩视若无睹,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仿佛刚才真的只是没事站在那看风景,恰好?被秦西撞了一下。
秦西也只能拍了拍手,拉着许莺莺一起进去了。
这一进去发现还挺巧的,院中?的大水缸里竟然蓄满了水,水面清澈,上?面还铺了几片枯黄的落叶。
许莺莺捡了一片落叶朝秦西扔过?去道:“我就在这洗手,你去别的地方洗。”
落叶上?沾了些水珠一起洒了过?来,秦西侧身躲了下道:“我要泼回去了啊许莺莺!”
许莺莺嬉笑着双手张开遮在水缸上?面,不让秦西去碰水。
她回到了生?长多年的地方,身边有秦西有爹娘,满心欢快,没注意到水下有一道黑影一瞬即逝。
双手打湿了之后朝秦西甩了两?下,扬了那么几滴在秦西脸上?,看秦西甩袖擦脸,许莺莺扶着水缸直笑。
“你不要太过?分啊——”秦西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许莺莺兴奋过?了头,眼睛笑弯了对着秦西,手又伸进了水里,刚伸进去就感觉指尖触摸到一个光滑的物体,滑腻的触觉吓得她脸色瞬间白?了,猛地把手抽了出来后退了一步。
秦西看她脸色不对,两?步跨了过?来,抓着她颤抖的手紧张道:“怎么了?”
葱白?的指尖带着水珠,在秋日阳光下折射着日光,颤颤巍巍地指向水缸道:“里面有东西,还会动。”
那东西游动速度很快,唰地一下擦着她指尖游走了,她都没来得及感受到是什么,只知道是活物。
秦西拿自己衣袖给她擦了擦手,见没什么伤痕放了心,牵着她到了水缸旁道:“不怕,我把它捉上?来。”
许莺莺还有点怕,紧跟在他?身侧,微微倾身朝里看,就见枯叶下面隐隐有个黑色的影子,伸出了食指隔的远远的指给秦西看。
秦西也看到了,心里猜测多半是条鱼,他?稍稍估测了下位置,出手迅速,朝着那黑影就袭了过?去。
入手的瞬间虎口施力,随着哗啦的水声,握着那东西出了水面。
是一条一尺有余的细长动物,被秦西捏在了头颈处依然奋力挣扎,出水时还用尾巴大力击打了下水面,溅起阵阵水花。
“蛇啊!”许莺莺低声惊叫着抱住了秦西。
“别怕,是黄鳝,不咬人的。”秦西安慰她。
许莺莺仔细看了看,发觉真的是自己看走眼了,稍稍松开了他?一些,奇怪道:“怎么会有黄鳝啊?”
当初他?们走时水缸是空的,有水可以解释为下雨积水,有黄鳝就有点让人无法?理解了。
这时谢必诚从屋内走了出来,手掌在鼻前?扇了几下道:“莺莺啊,屋里灰尘太大了,先别进……嚯!哪里来的黄鳝!”
他?刚开始见俩人旁若无人地玩起了水,就进屋把各个房间打量了一遍,看着这简陋的房子心里直发酸,怕控制不住赶紧出来了。
怎么就这一会儿功夫,俩人捉了条黄鳝?
“里面捉的。”秦西在水缸壁上?敲了敲,水面波纹阵阵,水下却没什么动静了,应该是只有这一条,手一松就把黄鳝重新放了回去。
转向谢必诚问道:“屋里可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没啊。”谢必诚指了指几间屋子,道,“这几间看着好?久没进人了,里面都落了一层灰……”
他?指尖点了两?下,移向厨房旁的漏风小屋子道:“这是什么?这间我没进去过?。”
那是间柴房,很破,连门锁都没有。
当初离开的时候秦西怕夏季雷雨天?气起了火灾,把里面的柴都搬空了,除了一些许猎户打猎的工具,就没有别的了。
年老失修的房门“吱呀”一声晃开,里面虽然也不干净,但?地上?铺了两?块旧毯子,旁边有些杂乱的脚印,狭窄的窗子下垫着几块石头,看着像是有人爬窗进来居住过?。
许莺莺一手被秦西握着,一手挽在谢必诚手臂上?,踮着脚朝里面看了两?眼,道:“是不是哪里流浪来的小孩啊?”
她本来是不高兴别人乱闯她家的,可是这人好?像除了在柴房和?院中?走动之外,并没有碰别的东西,看着又像是小孩子,让她觉得有点不忍心责怪。
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就让人家住住好?了。
秦西与她想的一样,见柴房又挤又脏,牵着许莺莺退了出去,道:“还养着黄鳝呢,看样子是把这当成暂居地了,咱们等着就行了,人肯定会再回来的。”
谢必诚见的多,比他?们想的也多,怕是什么侏儒矮人吓着许莺莺了,道:“屋里脏,丫鬟们打扫都得半天?,不是说山里有野果吗?去给爹摘点尝尝?”
他?给秦西使了个颜色,道:“等你回来了,你娘也该从街上?采买回来了,屋里就能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