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过了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但是毕竟这样握着手,还是有点尴尬的,松开手后,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不语,气氛似乎有了点微妙的变化。
渡船远远驶来,仲安浔终于找到话题:“船来了。”
“您还要去郑王庙么?”风丹宁问。
“行程已经定好,为什么不去?”仲安浔反问。
“可是,你刚才……”
“头痛?”仲安浔笑笑:“没关系,老毛病了,好了便好了,没有影响的。只是有些东西,不要去想便没问题。”话说到这里,舌头打了个滚,心中微微一凛,似乎有什么不对的东西,呼之欲出。
“那便不要去想。”风丹宁笑道。
“嗯。”仲安浔应了一声,神情淡淡,心思已经不在这边的风景上了。
没了看景的心,看什么便都意兴阑珊了,仲安浔没有去郑王庙,直接回了酒店。
与风丹宁分手后,仲安浔没有与住在隔壁的唐思美联系,而是直接回了房,拿起电话,拨通国内长途。
他的私人医生李医生很快便接听了电话,仲安浔简单诉说了下自己的状况,同时询问道:“李医生,您觉得我这样的状况,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电话那边,李医生的回答与往常一样:“过度紧张与劳累,让你产生了幻觉,您要注意休息啊。”
“可是,我最近的情况并不是很劳累,为什么频频做恶梦,而且,头痛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呢?”仲安浔皱眉问。
“还是劳累,有的时候,因为精神亢奋的原因,您自己不能体会到劳累,事实上,肌体是疲倦的。”李医生回答,语气镇定自若。
“哦,是这样,谢谢您。”
“不用谢,开给您的药,一定要按时吃,头痛症这个疾病是非常顽固的疾病,不好治,只能先治标,再治本,我会为您慢慢调理的。”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再见。”仲安浔说着,放下电话,清冷的眸中,锐光闪烁,想了想,拿起手机,拨了个号:“是我,我需要一个心理医生。对,越快越好。”
放下电话,仲安浔陷入深思。
良久,他站起身,走到床前,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水杯与药片上时,眸光一闪,水杯下压着一张蓝色的便笺纸,上面是唐思美清秀的字体:“安浔,不要忘记吃药。”
以前,这样的纸条,透着的,是关爱。
今天再看到时,仲安浔心底,却慢慢渗出丝凉意来,晃了晃头,仲安浔觉得自己被这个诡异的头痛病折磨得也心思诡异了,怎么会想到怀疑唐思美。就算李医生的医术有什么问题,思美对他的关心,总是真切的。
尽管是这样安慰自己,心底深处,却隐隐不能安然。
与此同时,隔壁唐思美的电话响了起来,唐思美正慵懒地泡在豪华套房硕大的按摩浴池中享受玫瑰浴,看清电话号码时,眉头微微一皱,拿了起来:“何事?”
“有点小麻烦。”
唐思美秀眉一皱:“说。”
“他的记忆在复苏。”
“你不是说过,抹掉便是永远么?”唐思美咬牙问。
“记忆不是磁带,抹掉覆盖便不复存在,何况现代科学发达,就算是抹掉的磁带,也可以恢复数据,何况是人脑。那么复杂的东西,谁敢说全明白。”对方的语气,吊儿郎当,一派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
唐思美捏紧手机,恨不得直接摔到电话中的人脸上,细碎的牙齿在唇上咬出密密麻麻一排齿痕来,压低声音骂道:“我不听什么借口,我只要你告诉我,还能不能恢复记忆。”
“很难说。”李医生收了开玩笑的口吻,语气有点沉重:“人类的脑结构,我们的了解可能万牛一毛,有很多神奇的东西,不是靠人力可以左右的。我这个电话,只是告诉你二件事,一:他的记忆随时有可能复苏,你一定要监督他吃药,不能停。二,他可能已经起了疑心,方才他打给我的电话,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以我对他多年的了解,以及一个心理学博士的身份,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他起疑心了,你现在已经不是防患于未然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亡羊补牢。”
亡羊补牢?
唐思美愣愣看着已经被挂短的手机,这四个字的成语,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
“我要怎么做?”
第三章
门铃响了,惊醒了沉吟中的仲安浔,站起来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了看,唐思美一身精致地立在门外,精致的妆容,精致的套装,精致的发型,一丝不芶,像是个精品娃娃。
一直以来的唐思美,便是这样精心装饰着,无懈可击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精致的包装下,真实面目是什么?
仲安浔开了门,微笑道:“你来了?”
“嗯,几点回来的?”唐思美边走进房间,边道。
“三点多。”仲安浔回答。
“这样早,不是说要看完郑王庙的晚霞再回来么?”唐思美奇怪地问,仲安浔不是个轻易改变计划的人,除非有意外。
“太热了,没有看。”仲安浔道。
唐思美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自己昨天为他准备好的药片与半杯清水依旧放在床头柜上一动没有动。
秀眉微蹙,转首道:“安浔,你昨天晚上忘记吃药了。”语气责备中透着关怀备至。
仲安浔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床头柜,拍额道:“忘记了,怪不得昨天晚上又做恶梦了。”
“哦?这次记得是个什么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