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诗月今天收到岩香寄给她的包裹。下班早,她约谢语涵陪她去商场取礼物,在等的过程中她给岩香去了个电话,结果是岩睿接的。
岩睿说是妈妈去市医院看朋友,忘了带手机。
她不知道怎么的,第六感让她冒出了一个不详的预感,于是她问岩睿:“那你爸爸呢?”
岩睿说:“我爸忙着抓坏人,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
挂了电话,文诗月总觉得不对劲。岩香是手机不离身的人,她竟然紧张到会忘了带手机去医院看朋友,她朋友是多,但是得多重要才能如此。
她只能想到一个人。
文诗月记得蒋烈跟李且他们应该是办的同一个案子。
不知道是不是商场里的空调温度调得太低,她从头到脚蓦地窜起一阵彻骨的冰凉。
导购微笑着将包装袋递给文诗月,她还在发呆,没接。
谢语涵接过来,问她怎么了。
文诗月把心里的忧虑告诉谢语涵,谢语涵听完的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说孟白元至今也没跟她联系。
“我打过去问问。”文诗月控制住自己,搜到西市市医院的电话打了个过去。
医院那边在她的追问下,说前天晚上确实送来了一批执行任务受伤的警察,有两名渝江来的特警伤的比较重,其中一个队长一直在昏迷。
文诗月把李且和孟白元的名字报了过去,那边查询了一下,确实就是他俩。
这边谢语涵已经开始订机票,两人家都没回直接去了机场。
下了飞机直奔西市医院,问了病房号。人刚走到门口,就收到了李且给她发来的微信。
【刚开完会拿到手机才看到。放心,我这儿一切安好,没病没痛。】
【今天这边局里的同事听说我生日还给我买了蛋糕小小庆祝了一下,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你给我准备的生日蛋糕。我再过段时间就回来给你交人,到时候应该不会这么忙了,我好好陪你,我们再补过生日。】
【我也很想你,等我回来。】
*
孟白元被谢语涵直接拎着耳朵往外走。
门口只剩文诗月一人,静谧到除了仪器的声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文诗月转身关上门,面无表情地朝病床边走去。
李且此刻什么感受?
当时追击杀手生死一线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这姑娘的情绪太过于平静,平静的出乎意料。
可反而越是这样,他越是害怕,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文诗月睨着手机开始念:“刚开完会,拿到手机才看到。一切安好,没病没痛。局里同事还买了蛋糕小小庆祝一下。”
她掀眸看向李且,鼻子一酸,喉间更咽,却跟他较上了劲:“原来中枪送进手术室,昏迷了两天两夜,叫做没病没痛。”
说着她低头盯着白色的被子,笑了一声:“所以你是在昏迷中跟同事开会,过的生日是吧。”
李且伸手去拉住文诗月垂在身侧的左手,捏着她的手指:“你看我这不是没事,我答应过你的,一定做得到。”
“啪嗒”一滴眼泪打在被子上,渐渐晕开,随即又是一滴。
李且一下子就慌了,忙把人扯到病床边上抱进怀里,滚烫的眼泪打在他的颈窝处,伤口被扯痛却也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对不起。”纵使他能说会道,在这个时候也是大脑一片空白,徒留这三个字。
文诗月忍了一路,反复在心理建设不要慌,没事的,不是一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去面对任何事。
反倒是谢语涵在她跟前哭了两场,她还反过来安慰她。
她其实看到微信真的松了口大气,转过来却又有点儿生气了,他这摆明是不想让她知道。
但是看到病床上的他没什么血色的面容和干燥的薄唇,所有的复杂情绪在这一刻全部转化为心疼,掉眼泪根本就控制不住。
“你痛不痛啊?”文诗月搂着李且的脖子,抽噎着问。
“痛啊。”李且顺着文诗月的后脑勺。
文诗月一听赶紧松开李且,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怜惜。
“是不是扯到伤口了?”她说着要起身,“我去叫医生。”
李且攥着姑娘的手腕摁在自己的左胸口,那里面的心脏跳跃的铿锵有力:“这儿,心痛。”
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文诗月,故作无奈:“你再哭下去,我就要痛死了。”
“都这样了,还开玩笑。”文诗月被逗得破涕为笑。
“靠过来点儿。”李且温柔的不像样,“帮你擦眼泪。”
文诗月听话地往前移到李且的眼前,他微微往前吻住了她的眼睛,伸出舌尖舔掉她眼睫上的泪珠。
李且一路亲舔着文诗月的眼睛,脸颊,秀鼻,最后落到了她的唇瓣上。
一开始温柔的吮着,慢慢撬开了她的唇齿,探舌进去。勾着口中的舌尖纠缠不休,愈发激烈。
在寂静的病房里,水声伴随着喘息声淹没了仪器的声音。
文诗月怕碰到李且的伤口,没敢跟他贴的太紧,手搂着他的脖子,动情地回应着这个久别的吻。
辗转厮磨了好久,李且才慢慢松开文诗月,鼻尖抵着鼻尖,一下一下地啄她的红唇。
“我好想你。”他沉哑着嗓音,言语间是浓烈的万般思念。
“我也好想你。”文诗月轻柔的嗓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更加挠人心。
说着,两人又吻在了一起。
痴缠了好一会儿,文诗月才发现李且的右边病服上渗着血,她吓得赶紧去叫医生来看看。
李且刚伸手要拦,姑娘已经起身大步往门口跑去,他只能无奈地一笑。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医生以为怎么了,结果是扯到伤口渗出血来了。
他一边换药一边笑着问李且是不是女朋友,李且点头满目柔情。
“那不意外了。”医生笑道。
医生处理好伤口,重新包扎以后,给文诗月交代了几句,走之前还自言自语地叹了声“郎才女貌,情比金坚”。
送走了医生,李且朝文诗月伸手:“过来。”
文诗月伸手牵住男人的大手,避着他的伤口,靠在他的怀里。
“李且,你以后别这样了,你不应该瞒着我,无论如何我都应该知道真实情况。”
“我错了,以后不这样了。”李且说着也好奇,“怎么知道的?”
文诗月把前因后果跟李且说了一遍,还得到了赞扬:“不愧是我媳妇儿,有潜力。”
“那你这次任务结束了?”文诗月问。
“嗯。”李且笑了起来,有一种心头大石终是落定的感觉,“我帮江轲抓到那个人了。”
文诗月一听扭头看向李且,撇撇嘴:“难怪你伤成这样。”
李且摸出平安福递给文诗月:“我随身带着它呢,怎么会有事。”
文诗月接过平安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坐起来拿起椅子上的包。
她从里面翻出一个缎面的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手串。
“伸手。”她吩咐。
李且老老实实地伸出手,文诗月将手串套到他的手腕上,刚刚合适。
“生日礼物。”她弯唇在李且的薄唇上亲了下,柔声道,“生日快乐。”
李且笑着将文诗月重新拥入怀里,就着她面前抬起手打量了一下这个手串,带着淡香的老山檀穿着一块月牙形状的玉。
“这个老山檀料子我是让岩香找朋友帮我挑的,听说安眠效果很好,玉是保平安的。”文诗月仰头看向李且,“喜欢吗?”
“喜欢。”李且亲了下文诗月的发顶,明知故问,“那这个玉怎么是个月牙呢?”
“嗯,让你把我带在身边。”
“哦,那我最喜欢这个。”
“嗯?”
“最喜欢,”李且说着停了一下,等文诗月抬头看他的时候,低头攫住她的唇,“最喜欢你。”
文诗月被吻着,还不忘一心二用让他许愿:“你还没许愿呢。”
“实现了。”李且咬着文诗月的唇说道。
“什么啊?”
“你。”
你来到我身边,便是我最大的愿望。
……
李且随后转到了渝江公安医院治疗。
孟白元看到他的手串,颇有些嫌弃说他可别被下属们看到了,娘们唧唧的,李队的威信何在。
李且反倒是嘚瑟起来:“羡慕就明说,我媳妇儿希望我睡好觉保平安,特地给我组合的。这种爱,你有吗你?”
孟白元“切”地一声:“我,准爸爸一名。你还没合法呢,我用得着羡慕你,你羡慕我还差不多。”
这事孟白元真的是就差挂个喇叭宣告全世界了,一天能说八百遍,听的人耳朵长茧子。
李且却不以为意,说实话还真不羡慕:“我跟我媳妇儿二人世界过的甜蜜蜜,稀罕羡慕你。”
孟白元说他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李且呵呵,说他很快就知道自己的地位又要下降了。
于是,两个成熟稳重的队长跟个小学鸡似的唇枪舌战个没完。
*
李且出院后还得养伤,放大假不用归队,某天有事回了趟特警队。
这一去发现个奇景,队里但凡有对象的手腕上人手一条手串,包括之前唏嘘他的孟白元都有,搞得他莫名其妙。
随后问郭子才知道朱进跟大伙吹,那是嫂子对李队的爱意。
这爱意直接影响了队里的队员,纷纷回去找自家女朋友,媳妇儿要爱意去了。
办公室窗户边,凌成明望着操场上训练的队员,提起这个事就赖他:“你这队长当得好,底下的人有样学样。”
李且简直哭笑不得:“不是,凌队,这也能怪我?”
凌成明扯唇,一边转身往办公桌走去,一边领导样儿摆正:“总之我跟他们说了,平时要戴我管不着,备训出警敢给我戴的,见一个没收一个。”
“大家都有分寸。”这点李且倒是对他的下属们很是放心。
说着李且也走到办公桌前站着,他眼神好,目光一扫就瞥了桌面上的相框边,有一条手串。
视线定住。
凌成明本来在喝茶,见李且的视线落在何处,赶紧搁下茶杯,伸手将手串收进抽屉。
“都看见了,您这不此地无银了。”李且笑道。
领导就是领导,也不狡辩,直接撂了句:“入乡随俗。”
李且还了句:“与民同乐。”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谁又能想得到这小小的一串手串逐渐变成了他们特警队的一个传统。